说着少女站起身要下车,谭啸没想到她看起来柔弱文静,性格却很执著,干笑着道:“也没有多少钱,姑娘千万别放在心上……”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少女痛呼一声,还没完全直立起的身子猛地朝前摔了下去。
谭啸眼疾手快,拦腰抱住少女:“你没事吧?”
少女被谭啸有力的臂膀抱在怀里,两人姿势暧昧至极,一张美丽无方的俏脸羞得如被火烧一般,心中更是慌乱不堪,小声说道:“你快放下,快将我放下!”
谭啸唯恐少女摔伤,满心记挂的都是她的安危,这少女的话反而变成了提示,他这才感受到透过薄衫传来的柔滑细腻,心头一荡,手指忍不住微微动了动。两人目光相遇,少女清丽纯净的眸子射出鄙夷恼恨之色。
“放下我呀!”两人身边不时有人奔来跑去,少女狠狠地瞪了谭啸一眼,羞得将脸别过一旁。
谭啸小心地将少女重新放回座椅上,少女依旧看也不看他一眼,俏脸罩霜,显然对他方才的卑鄙行径痛恨无比。“这个……”谭啸窘迫地挠头,平日的机智急变全不翼而飞,尴尬无比,“是意外……”
他素来引以为傲的就是遇事沉着冷静,行事圆滑自如,从没想过会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面前如此失措,连个稍微能让人接受的解释都想不出来。
少女整齐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嘴唇,气呼呼地白了谭啸一眼,却被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逗得扑哧笑出声来,旋而发觉有失庄重,立刻又板起脸,只是无论如何再也无法凝聚起对谭啸的恼恨。
“还以为遇上了一个好人,没想到也是个登徒子!”少女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那音量却足够谭啸听得清清楚楚。
谭啸怎会甘愿被划入sè_láng的行列?情急下大声急道:“莫非要看着你摔倒也不施以援手才算正人君子不成?”
少女咦声瞥向谭啸,“这么说我倒要谢谢你抱……”后面露骨的话却是怎样也说不出口。
“那倒不用了,你已经说过一次。”谭啸老老实实地回应。
少女再度气急咬牙,偏偏无话可说,白了谭啸一眼,只是轻嗔薄怒的眼神并没有让目标受到任何打击。
过了片刻,连小巷里也变得拥挤嘈杂,那车夫吓破了胆,连声催促少女下车,他好离开此地。
少女惊恐地看了一眼涌入小巷的人流,眼神复杂地望向谭啸:“我的脚踝扭伤了。”
继续停留在这狭窄的小巷里,结果不是被挤死,就是被踩死,少女无奈之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个刚刚相识连姓名都不知道的青年身上。
谭啸闻弦歌而知雅意,对车夫道:“拉着我们离开这里,二十块银元!”
车夫哭丧着脸猛摇头:“这位爷,小人想赚钱不假,可总得先保住这条命不是?”
谭啸眼见巷口涌入的人越来越多,掏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递到那车夫面前让他看清上面的字:“足够你买两辆洋车了!”
按照此时的汇兑,二百两足银便是差不多三百银元,手中这辆从车行租来的车,到时候只需花些钱修补一番……车夫一咬牙,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虎口夺食一般将银票从谭啸手中夺了过来,贴身藏好,那张风霜侵染的憨厚脸上浮起狰狞之色,对谭啸叫道:“小人死也把您二位背出去!”
谭啸本来是不想上车的,毕竟刚才给这少女的印象不是很好,若是自己再与她挤一辆车,难免会有肌肤相接的情况,说不得要被骂一声“下流”。
让他没想到的是,少女稍稍犹豫之后,低着头朝另一侧移去,竭力缩拢身体,让出了半边座椅。谭啸自然看懂了她无声的邀请,心头一动,绮念又生。
少女没等到他上车,有些焦急地抬头对谭啸道:“上,上车啊!”不时地向远处张望,眼神惊慌。
谭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看到小巷尽头十几个手持枪械棍棒的警察气势汹汹地驱赶着人群朝这边而来。
原来如此!谭啸恍然大悟,暗骂自己自作多情,轻声对脸颊苍白的少女道:“暂时委屈你了!”说完将塌了一半的车棚放下罩住了跪坐在车椅上的少女,乍看上去倒也不露破绽。
为了赚钱连命都赌上的车夫在谭啸的招呼声中拉起洋车,迎面朝迎来的警察跑去,与那群警察的距离越来越近,谭啸的心跳情不自禁地加快。有袁克定这一层关系,他相信就算被识破藏在车上的少女,警察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但是这少女恐怕就有危险了。
等到他看清楚众警察为首的那人,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自己和他也真是太有缘了些!
杨老歪远远地看到对面逆向而来的洋车,发出一声狞笑,撸胳膊挽袖子招呼手下警察就要去拦车。现在的有钱人都怕事、怕死,少不得能弄顿酒钱。
“是他!”杨老歪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大马金刀地踞坐车上的人,心尖巨颤,连忙挥手制止了扑向洋车的手下兄弟,他自己则佝着腰小跑上前,还有十来步的距离就远远地打了个千儿谄笑道:“谭爷,您老这是?”
谭啸惊魂未定地抹了把冷汗:“是杨大人啊,什么事儿搞出这么大场面?差一点我这条小命就算交待在这儿了。”
到底是惜命怕死的公子哥儿,杨老歪有些不屑地想,嘴上道:“还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