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繁向着旁边的钟昊投来乞求的目光,钟昊不解,只能将耳朵凑近,才听到宋繁微弱的声音,“钟小姐,能不能帮我靠近她一点,我想看看她。”
钟昊闻言,鼻头一酸,手一挥,便和旁边的医生护士整理了下各种管道,将床靠近陈晓安的病床,两张床紧紧的挨靠着,宋繁努力的伸出那只满是针眼和淤青的手,握住了那只同样满是针眼而又淤青的手。
“谢谢。能帮我找到她的手机吗,我想跟她说几句话,倘若我不幸离去,我希望她好好的。”
钟昊照做,向陈母要来陈晓安的手机打开,按照他所说的密码,打开了录像机。
此时宋繁的声音竟忽然间亮了些许,看着陈晓安那张安静的脸,难以割舍的爱,一字一句如雷鼓般敲进众人的耳里。
“陈晓安,对不起,往后,我可能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了,答应你的事情我可能做不到了。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看着你的,保护你的。陈晓安,你要记得,好好的活下去,替我看看这个世界,找个比我更爱你的人,陪你做你喜欢的事。陈晓安,你别恨我,也别记得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我就知足了。”
几句话仿佛用尽了宋繁所有的力气一般,那只握着陈晓安手的手慢慢的往她的手指上寻去,摸到那只他亲手带上去的才带了不到一个星期的钻戒,想要摘下来却因为陈晓安水肿的手,摘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宋繁无奈之下,只好又向钟昊求救。
钟昊早已知道他的意图,但却觉得他这样未免残忍了点,前两天才在陈晓安的朋友圈看到她发的领证的动态,今天就要被自己心爱的人将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来,往后,连个念想都没有,陈晓安该有多难过。
“宋大哥,就让晓安姐带着吧,往后,你要是觉得想给她换个戒指,你再将它摘下来。”钟昊说的委婉,苍白,无力。
钟昊话才说完,周边一片隐忍的抽泣声起,沈星忍不住,只好跑向外面,任凭哭声响彻走廊。
“我知道,我这样很残忍,可我不想她念着我一辈子,倘若我能侥幸活着,我一定带着它回来亲自给她带上,倘若我没有坚持过来,我只要她记得,我曾经爱过她就够了。陈晓安,我爱你,我要你好好的。”
钟昊拼命的忍住不哭出声,她实在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残忍,偏偏看不惯一对只想要执手到老的鸳鸯。
看到宋繁乞求自己的眼神,照着宋繁的话,将陈晓安无名指上的钻戒取了下来,带着陈晓安掌心里的温度,和他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挨在一起,被他握在了掌心里,仿佛牵住了陈晓安的手一般,牵住了她的一辈子。
而后,抬起那只离陈晓安最近的手,想要再次抚顺她额前的碎发,却无奈,随着心电监护仪的报警声起,他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心电监护仪上只几秒钟的功夫,便变成了一条直线。
旁边的医生护士们又实在一阵忙乎,敲安剖的声音,调节机器的声音,撕包装袋的声音,响成一片。
陈晓安潜意识里还是知道的吧,那机器显示屏不断上升的数据和眼角成串的泪珠掉落就是证据,可却无可奈何,不能动弹,不能说话,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在意识里拼命的挣扎。
由于江飞的关系,宋远珊在抢救的时候留了下来。
她看着毫无波动的机器显示屏,眼里心里都是对陈晓安满满的恨。
她像想起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宋繁的手机,脑子里略过陈晓安的病历,便飞快的输入一串数字,手机应声开锁。
找到录像上的一个小片段,看起来是宋繁偷偷拍的,剪辑了后存起来的。
将声音放大,放在了宋繁的床头。
一瞬间,手机里陈晓安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
“宋繁,我不想去跑步,我想看电视。你看我每天都这么累了,你就忍心让我跑这么久。”
“宋繁,你看,我给你养了盆花,我去上班的时候,你可不能偷懒,记得给它浇水,不需要很多,每天浇一次就够了。记得啊,不能趁我上晚班的时候虐待它。”
“哎,宋繁,我发现你特别啰嗦,你要是再这么啰嗦,我可得好好的考虑考虑,要不要和你过一辈子,不然,我的耳朵都会起茧子的。算了,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就将就一辈子吧,反正就这一辈子。”
“宋繁……”
手机里一遍一遍传来陈晓安呼唤宋繁的声音。
围在床边的医生护士,听着听着就无声的落泪了,尤其是守在陈晓安旁边的钟昊,早已哭成了泪人。
或许是医生护士抢救时配合得当,药准手快,也或许是宋繁真的不想就此离开陈晓安,又或许是枕头边陈晓安一遍一遍的呼唤。
宋繁的一只脚被众人合力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另一只脚仍在鬼门关里头,呼吸、心跳微弱,但好歹还有一口气在,众人摸了摸额头的汗,一阵腿软。
就这样勉强的维持着过了半天。
宋繁出车祸住重症监护室不断抢救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远在乡下宋繁大伯家养老的宋繁的80多岁的老奶奶耳里。
老人家一听,一时间受不住,一口真气提不上来,当场倒下,昏迷了一天后,在儿子的呼唤声中,回天乏术,撒手西去。
宋爸爸一时间承受不住,竟生生的跪在了监护室的门口。老母撒手西去,儿子躺在里头,气息微弱,随时都有可能随老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