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转身离去,留我一人在屋中发愣,直到采青敲门进来,说是父亲叫我去祠堂,原本因为狐狸一番话而慌乱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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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过后二娘和娘亲并没有追问我可看上了哪家公子,而是将重心放在了练舞和抚琴上,于一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天一亮就往叶府扎,一日三顿有两顿是与我们一同用的。
幸好他阿爹与我父亲很是能合得来,再加上于府和叶府两家又常年走的近,他日日来,娘亲和二娘并不觉得烦,偶尔在饭桌上不见他的身影,两人还要问上一句,不像是过府游玩的朋友,倒像是一门旁支的亲戚来串门子一样。
经寿宴莲公子现身一次,娘亲对我的外出管的十分严格,回回出府总是要有四五个婆子跟着,害的我好几次都路过一人巷了生生是不敢进去,最后只能在品香茗中坐着打发时间,其实若是真去了青竹院我定是要挨骂的,自儿挨骂又有什么关系,我是怕娘亲一怒之下找了莲公子的麻烦,那事是真大了。
而狐狸又恢复了往日那般,那晚的事只字不提,虽然见他眼中常含着笑意,但我总觉得那份笑容有些刻意,授琴时也严厉了一些。言语间也不似以往那般常常玩笑,我心中总是隐隐有一丝感觉,总觉得他是在压制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像是带来层面具待人般。
这种感觉让我心中十分不舒服,总有一种风雨将来来临的感觉。
“蓁蓁!蓁蓁!”
我正在屋中画图牡丹图,只听窗外于一一声高喊,惊的我差点将笔甩了出去,我转眸看去只见于一兴冲冲的跑了过来,那激动的神情再是熟悉不过了。
每当他这样兴冲冲的跑过来时,定是又揣着他阿爹给他的宝贝跑来拿与我看。
果不其然,他屁颠屁颠的跑到我跟前,喜滋滋的将一个金黄的锦盒放在我面前,我将笔放置一旁,拿起锦盒问他。
“这又是得了什么宝贝,这样让你激动,这........这是!”
于一坐在我旁边,拿手绢擦着额旁的汗珠,欢喜的说“怎样,喜欢吧!我一打开便知道你肯定会喜欢的,所以就拿来送与你!”
锦盒中静静的躺着一个巴掌大的小葫芦,那小葫芦上有着八个大小不同的小孔,葫芦身上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墨菊,墨菊上斑斓点点,似水渍,又似纹烙。
我小心翼翼的将其拿了出来,埙底上果真烤制着纪师傅的印章。心中颇有些激动的问于一“这可是当年从宫中流落民间的土埙?司乐宫中的纪师傅亲手所做的那个,传说其音能上达天阙,下至阴司,凡世间生灵皆会被其所引。”
于一抿嘴一笑道“就知道你会喜欢,我果真送对了人。”
若说埙,市面上有太多了,陶的,木的,玉的,应有皆有。而我唯独心心念念的,便是这其貌不扬的土埙。
传闻宫中的乐师纪师傅曾有个心爱的女子,因病早逝,那女子生前最爱听纪师傅吹埙,女子身后纪师傅心痛难舍,便捏土为埙,亲手雕刻了一朵女子最爱的墨菊在上面。
纪师傅夜夜吹埙,日日流泪,土埙上便留下了水渍的痕迹,后来其音感动了天地,有宫人常常看见那逝去的女子又出现在纪师傅身边,有时默默的陪伴,有时随乐跳舞。
终有一日,纪师傅含笑躺在女子碑前,溘然长逝,后来人发现那碑前长了一对并蒂菊花,世人为之感动,将两人合葬一处,也算是一个圆满。
说来也巧,那葫芦土埙便没了踪影,众说纷纭,谁也不知这土埙去了何处。
“于一,你可知你阿爹是从何处寻来的土埙,当年好些子人疯了似得寻找,都没找到。”
于一美滋滋的说道“具体的我也没问,只听阿爹说,他在为老佛爷打理花园时在土中发现的,他瞧着做工还不错便没扔,带回了于府。我知道你素爱吹埙,便直接送来你这了。”
“一直都是听传闻,从未想过我竟有这样的缘分能亲眼见上一见。”
“蓁蓁,吹一曲吧!我可是好久都未听你吹埙了。”
“好!”
当年祖父还在时最爱吹埙,我跟在身旁也受益了些,长大后不像儿时那般总是玩乐,埙已是许久未曾拿起了,一时间有些手生,勉强吹了一曲,断断续续的总觉得愧对了祖父的教导。
于一在一旁听的入神,一曲结束后欢喜的直鼓掌,我知他是在安慰我,无所谓道“好几次都断了音了,亏你还能叫出好来,我又不是聋子,难道听不出自己吹的不好吗?”
于一笑道“不管蓁蓁吹的如何,在我听来都是天籁之音!”
“你真应该去听一听莲公子的琴声,那才是天韵之声,听一曲不枉此生。”
于一突然将脸凑到我面前,好奇的问道“蓁蓁,你府上的授琴师父跟那个莲公子若是在一处比试,你觉得谁会赢!”
“他俩在一处.....”我将土埙放回锦盒中,捧着下巴想了想“他俩各有千秋,一个似天人,不问世事。一个如灵魅,妖艳动人。若是在一处比试,应当莲公子会更胜一筹,因为莲公子心胸脱俗,指下所弹也悠然如仙乐。狐狸嘛!抚琴中隐隐有些压抑..........”
“不过.....各人所好不同,许有人就是喜欢这样的琴声也不定,所以凭我一人之言来断定谁会赢,有些不公平。”
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