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道：“这倒是挺新奇的说头。”
长公主：“可不呢，那个时候女儿就记住这丫头了，没想到后来竟然发现是一家的人……”
长公主突然住了口，三个人似乎都同一时间被这“一家人”三个字所吸引，不约而同想起了李黛，李黛的过世成为三个人心头共同的阴影。
青青感觉到黑暗中长公主握住了自己的手，她竟然生出一丝感激来，感激李黛，虽然姐姐走了，可是留下来的是更多的怜惜。
长公主道：“我想如果我是你姐姐，就永远不会原谅我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公主的。以前还在府里的时候，你姐姐就是名闻全京都的闺秀，那时候我弟弟看中了她，可是父王那时候每天都告诉我，说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待人接物，我都远远不及你的姐姐，你知道那个时候闺房中的名声是我们这些肤浅的闺秀最重要的东西，我那个时候就恨你姐姐，更明白的说是嫉妒她，所以后来她入了宫，成了我弟弟的妃子，我就更加对她冷眼相待，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只可惜已经没有了弥补的机会。”
青青不禁握紧了她的手。她想告诉长公主，如今她给自己的怜惜弥补了她缺失姐姐之后的心境，这样就够了。
长公主觉出太后长久没有说话，低声道：“母后，母后，你睡了吗？”
没有得到回到。太后均匀的呼吸声传出来，反倒带给了两个姑娘不一样的安宁。
长公主对她道：“母后心里更是不好受，那个孩子是母后第一个亲孙子，可是眼睁睁就没有了母亲，母后一定特别后悔，如果那个时候我们的兵力能够早三天到了京都，我们可以早三天做了动作，你姐姐就不会这样了，可是……”
长公主哽咽了。
青青劝慰她道：“可是如果是这样，先帝就会早三天走，太后娘娘和你的心里，又怎么见得会好受几分。”
长公主道：“你知道母后的难受。”
青青道：“自然，太后失去的是一半的生活，如今她更怕自己一个处着，如果今夜你不来，我也是要守在一旁的。”
长公主声音低了几分：“我也是要走的。”
青青不禁愣住了，一想也正是，萧拓可能马上就要成为了真正名副其实的驸马：“这是自然，公主不能一直留在宫里，只是公主走后要多回宫来看看太后娘娘。”
长公主道：“我离开之后母后就交给你了，不过交给你我们所有的人都放心。”
青青点点头，突然又想起来四周已经没有了烛火，点头长公主又怎么能够看到。
她和长公主躺下，准备休息，都以为对方已经沉沉睡去了，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
青青抬头看看窗口，窗口渗出几分月光，没有了烛火，这月光就更见得清晰。她在心里说着：“萧拓，这样多好。”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金雀记得的吴沛生永远是曾经自己离开前的样子，就如同她现在在长公主身边想起来的萧拓的样子，只是曾经在青龙帮飞来的鸡蛋杂物中替她挡着的样子，还有曾经在那棵广玉兰下握着她的青瓷杯子打开自己心结的样子。其他的样子，她竟然全都记不分明。
青青转头看看长公主，月光映照下的长公主已经睡熟，嘴角浮着一抹笑，青青模仿着这个笑容，自己也笑了起来，她从来不明白自己为了什么活着，如今她要做些真正有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