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金虹似乎吃了一惊。
但就在这时，烟雾已忽然间消散了。
上官金虹凝注刹那四散的烟雾，紧握着的双手缓缓松开……
荆无命的手也离开了剑柄。
他与天机老人又慢慢地寒暄了几句，终于转缓缓转过身，走了出去。
荆无命影子般跟在他身后……
灯笼渐渐远去，大地又陷人了黑暗。
但是那时李寻欢目光却还停留在灯光消失处，看来仿佛有什么心事。
我清楚地记得上官金虹走的时候，似有意，似无意，曾抬起头向他这边瞧了一眼，我和李寻欢这才第一次看到上官金虹的眼睛。
我们从未见过如此阴森，如此锐利的目光。
不过李寻欢应该已从这双眼睛，判断出上官金虹的内力武功也许比传说中还要可怕！
但最可怕的，还是荆无命的眼睛。
当时上官金虹抬起头的时候，他也抬头向这边瞧了一眼。
只瞧了一眼。
但无论谁被这双眼睛瞧了一眼，心里都会觉得很不舒服，很闷，闷得像是要窒息，甚至想呕吐。
因为那根本不是双人的眼睛，也不是野兽的眼睛。
无论人的眼睛，还是野兽的眼睛至少都是活的，都有情感，无论是贪婪，是残酷，是狠毒……至少也是种“情感”。
但这双眼睛却是死的。
他漠视一切情感，一切生命甚至他自己的生命！
在我看过他那双死眼的时候，我已经扭转身子去干呕，抬起头时才发现孙小红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李寻欢。
仿佛这是她第一次看清了李寻欢。
令我忍不住也观察起他来，虽然和他相处了那么久，这才是我第一次这么清这么近地看清楚李寻欢。
虽然在黑暗中，但李寻欢面上的轮廓看来却仍是那么鲜明，尤其是他眼睛和鼻子，给人的印象更深刻。
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充满了智慧，他目光中虽带着一些厌倦，一些嘲弄，却又充满了伟大的同情。
他的鼻子直而挺，象征着他的坚强、正直和无畏！
他的眼角虽已有了皱纹，却使他看来更成熟，更有吸引力，更有安全感，使人觉得他是完全可以信任，完全可以依靠的。
这正是大多数少女梦想中男人的典型。
在我的那个年代虽然也有很多帅哥酷男，但是却没有一个能比的了李寻欢的风韵与气质。
那时我就忍不住要想，要是李寻欢来到现代，一定会有许多女孩子为他争风吃醋打破头。
到时候我可以轻轻地挽起他的胳膊将头轻靠在他宽大的肩膀上，用眼睛瞟着那些周围惊愕羡慕的脸孔，自豪而大声地对他们说：这是我的男朋友！
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天机老人已经朝我们走了过来，正微笑着瞧着我们三人，目光中充满了欣慰。
他静静地瞧了我们很久，才微笑着道：“你们可有人愿意陪老头子聊聊天么？”
天机老人是个很和蔼脾气很好的小老头，孙小红从小和他老人家一起跑江湖，这小姑娘古怪机灵得很，常常故意靠近李寻欢，挽着他的胳膊，让我时常为此吃醋，却又不好表现出来，真是憋闷了好一阵。
这个天机老人与寻常的老人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也是弯着腰，略驼着背，留着一缕山羊胡，满脸的褶皱，可是他居然会知道我的来历，而且能够轻而易举地击退难缠的上官金虹，让李寻欢佩服得五体投地，让我对他从心底里产生一丝敬畏。
我知道此人得罪不得，他是一个深藏不漏的风尘异人。
他嘴里与李寻欢说着话，目光却时常在我和孙小红的面上打转，仿佛一眼就已看清我那不纯的心思，弄得我的面上时常一片绯红，心也揪得紧紧的。
这天下第一的确不简单，看样子百晓生能够把他的天机棒排在第一位还真不是吹的，还真是有些道理的。
天机老人让李寻欢好好地歇一歇以便赶去阿飞的住所去看望他。
我不明白他将李寻欢打发走的用意，只看见他坐在地上很潇洒地抽着他的旱烟，孙小红靠在他爷爷的身边，目光痴痴地瞧着一旁闭眼休息的李寻欢。
我知道天机老人必定有些话要与孙小红说，所以我就躲在了一旁，悄悄地听着。
黎明前的黑暗迟迟地不肯离去。
只见天机老人见孙小红那个样子不由得乐了，却故意问道：“小红啊，你为什么老往李寻欢那边张望？”
孙小红又痴了半晌，才赶紧收回了目光，低下头，用力地咬着唇道：“人家…人家…”她支吾了半天也没有说清她为什么那么愿意看李寻欢。
但在场的人又有谁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呢？
她喜欢李寻欢，但是李寻欢后来跟我说，她的心思，老人的心思他都明白，只是他不敢接受，也不能够接受，他半生潦倒，一身是病，时日无多，不想耽误孙小红的青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始终凝视着星空，我知道他这句话是借花献佛，同时也是在点醒我，他不肯接受她的自然是怕拖累她，同样他也不会接受我的感情。
一时间我真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后来孙小红私下里曾经偷偷地问过他爷爷，李寻欢最终能和谁在一起？
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却又不敢问出口的问题，我偷偷躲在一棵梅树后，静静地等着答案，当时我真的很紧张，心情极其复杂，甚至有点儿不知所措，我用左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