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门外的小厮都竖着耳朵在听。突然屋内一片安静,正当小厮往门前又靠了靠,门“哐啷”一声打开,林世珺被泼了一脸墨的走了出来。
小厮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瞅这月就要办亲事,这老爷怎么还和新姑爷动手了呢?
林世珺盯着一张,沾满了墨渍的脸,大摇大摆的上街溜达了一圈,赚尽了眼球,才骑马回了泽州。掐指一算,离成亲的日子只有十二天,要是去了京城,他就是插个翅膀,也飞不回来啊,有没有更快的法子啊。
林世珺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调转马头,就去了白记布行。一进门就去找叶青,总听掌柜的骂叶青是白家人,兴许叶青有法子。叶青正坐在后院的井边,抽旱烟,听他叨叨的说明了来意。
“你这是要见我们白家的东家呀?那就去见呗,你不是东家的外甥吗。”
“去我是一定要去的。可叶叔不都是白家的人吗,我就是问问,咱们这边,有没有更快一点的联系法子?我这一来一回跑趟京城,怎么都得个把月,时间上有些来不及。”
叶青了然:“哦,这样啊。不过,东家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不在京城的。”
???
不在京城!“那他在哪?”
叶青吧嗒了一口旱烟:“这个可不好说,后天有批从苏州过来的货。等白家的人到了,我才能知道。不过,一般这个时候,东家不是在济南,就是在苏杭两地。每年这三月到九月,都是做生意的好时候,有几个大场子,需要东家盯着点。”
这要是找不对地儿,错过了。他这不就是白跑了吗,得亏来这儿一趟?不过这些地方,比起京城都要近很多。若是在苏杭骑马少说得有八天,这来回就十六天,他恐怕要错过他的成亲了,要是在济南就好了,此地到济南也不过三四天的路程,来回也就七八天的功夫。
叶青拿着烟锅子在井沿上磕了磕,站起身来,烟杆卷着烟草带,别在裤腰上收了起来。
“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找我们东家,可是和泽州捐寺庙有关啊?”
林世珺迟疑了一下,赶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快要成亲了吗?我父母早亡,也没有亲近的长辈,最亲的也就这一个舅舅了,我就想给他送个帖子。”
“哦,什么时候办?”
林世珺挠头:“时间上有点赶,岳父定在了这月的二十日。所以,我想着能尽快通知到我舅舅就好了。”
叶青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林世珺一脸懵,什么情况?
“愣着做什么,把帖子给我,我托人给你带过去。”
林世珺大惊过后咧嘴笑开:“那能不能,把我也一并带过去?”
“不行,信鸽载不动你。”叶青不苟言笑,继续跌了跌手,要他把帖子放上来。
可林世珺哪来的帖子,一来他根本就没想过请他舅舅。二来,刚才是随口那么一说,他转念拍了拍身上,摸了摸口袋。
“哎呦,瞧我这糊涂的,我这就回家去取,我一会儿在送来。”
林世珺连家都没回,就近去了一家书斋,要了纸笔,写完请帖。又洋洋洒洒写了一份,表达思念,欲见亲舅一面的书信。至于他这舅舅想不想见他,那就不好说了,总归是要试上一试的。
写好之后,他赶忙回了白记布行,将东西交给了叶青。叶青让他后天过来听信,林世珺连连道谢。
眼下关于舅舅的去处,也只有后天才能知道了,他心中暗自祈祷,一定要在离他近的地方。
林世珺一看,今明两天的时间,正好有空闲,张罗的办喜事了。
齐静言从屋里出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四处寻青苗。突然从柴房伸出一个头来,脸上弄得乌漆抹黑的,手上还提着一把斧头,显然正在烧火劈柴,这也弄得太狼狈了吧。
“青苗?”
“呦,我们大小姐,终于想起我来了。我还以为你,跟人私奔了,都不回来了呢。哪里还记着,这些举无轻重的小丫鬟呢。”
齐静言失笑:“哎呀~你就少取笑你家小姐了。瞧你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
青苗擦了把脸,将斧子搁下,从门口跨了出来:“哎,今非昔比了!以前我还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吗?神气的很,可自打我弄丢了大小姐吗,也就沦落成了没用的苦力丫鬟。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能给口饭吃,就不错了。没有主子的奴才啊,那就是没了根儿的草,这漂到哪儿,算哪儿。”
齐静言被她数落的,脸都臊红了。可一想到当时的状况,不免有些担忧,当时她只顾着自己跑了,连她都给忘了。
“我这边也是事出突然,让你跟着受了牵连。那天……你没事儿吧?可有哪里伤到了?”
“我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被人扔在杂草丛里。许是那人下的手重,我一时半会儿没醒过来,身上倒是没缺胳膊少腿儿的,就是脖子疼了半个多月吧。”青苗略叹了一声,多少是有点惊魂未定的,但她更担心小姐,因为她在钟府,听到了一些不好的风言风语。
“小姐,你才是有没有事儿啊?我当时醒来的时候,都傍晚了,大家一直都找不着你,你没出什么事儿吧?
齐静言转了一圈:“来,你看看我像是有事的人吗?”
青苗蹙着眉头一脸不信,仍旧绕着圈的打量她,拉拉胳膊,动动腿,反复的确定着:“真没事?真没事儿吗!?”
“真的!比黄金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