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叙那天给于洛说，他元旦要做一件大事，等放假回来会给于洛一个惊喜。
整个元旦于洛过的特别心急，就渴望着快点回学校，一度觉得麻辣鱼火锅都没以前那么好吃。
于妈给于洛捞了满满一碗，她说补补脑，于洛捧着碗看着手机，奈何除了班群里的元旦祝福，消息框没有再亮起来过。
还好虽然是度日如年的三天，睁眼闭眼三次也就过去了。周二返校那日于洛估摸着太兴奋，四点就醒了，看着天花板发了两个小时的呆。
于爸起床特别早，他也总是以这个教导于洛他们，他说因为傻才总是想睡觉，聪明人心里都有事，睡不着。
那天于洛下楼时他刚好也要出门，于洛跟在他身后等公交，于爸兜里总会有一大把的零钱，为了平常坐公车准备的。他格外认真的拿出包里那把钱，借着路灯从里面抽了一张五十的拿给于洛，想了一会儿又拿出大部分零钱放到她手里，然后拿出两张一元钱捏在手里给于洛说：“你学校远，以后早上搭公车吧，多睡会儿。”
公车缓慢停在站台旁，车灯很晃眼，于洛没来得及抬手挡，霎时间被光亮刺的流泪。
上了车于爸马上占了俩座位，拍了拍旁边那个让于洛坐下，一起上车的还有一位老太太，于洛就扶她坐到那个位置，低着头也不敢看于爸。大抵会被骂的，于爸于妈最不喜欢于洛她们这种行为，比如不讨价还价，公车让座，等红绿灯。
他们这一辈子，连小学都没念完，又总是工作在社会最底层，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从没想过去接受这些读书人的规矩。
而于洛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叹气，于爸于妈闯红灯，他们就固执的站在原地，直到路灯亮起才走过去。
于爸年轻时是个风云人物，社会头子，后来经历的多了，结交了很多不同的人，跟着这些人去外面闯了一圈，实践出自己的一条做人之道，每个月都要同他们讲一遍。可社会发展如此迅速，不同时代的人有不同的思想，大多都不适用了，他还是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完全对的，不容反驳，于洛说不过他，就摔门做作业去了。
于洛很羡慕年轻的于爸于妈，有脾气，爱憎分明，可于洛就不行，伪善，烂好人。
“这您家闺女儿？”老太太看着于爸道：“真懂事儿，您们可真有福。”
于爸下车的地方比于洛早两个站，于洛给他挥了挥手，于爸没说话，下车去了。
车窗上都是雾气，所以只能看到于爸模模糊糊的身影，于洛探着头只到只剩白茫茫一片。
下了公车走了没几步，老远就看到了慢慢吞吞出现在拐角的张叙，她激动的朝张叙挥了挥手，但是貌似是隔太远了，张叙并没看到她。
因而她不得不一路小跑想着先到达路口等他，奈何男生腿太长了，而且全程低着头快步先走进学校。于洛喘着气追到了教学楼底下，太累了，就放弃了。
进教室第一件事当然是先瞪张叙一眼，可是张叙仍然低着头，没有抬头，也没有理她。于洛走回位置，思考了一下自己这三天有没做错什么，也思考那个惊喜，他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还是说，那个惊喜就是这个？
课间于洛靠着墙站在张叙旁边，于洛扯了扯衣袖笑着说：“张叙，我是这么大老远的特地来看你，开心吗？”
张叙嗯了一声，也没有抬头看她，她嘀嘀咕咕同他说了很多元旦发生的有趣儿的事，张叙低头看着小说，敷衍的应和着。
“张叙。”于洛蹲下身仰头看着张叙，“你别看小说了行吗？”
张叙没有看她，仍然敷衍的“嗯”了一声。
于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上课铃响她就回座位去了，拿出语文书，又想起来是数学课，不得不兵荒马乱的低头在桌肚里寻找一番。
上课的时候张叙仍然低着头，于洛猜他可能还是在看小说，于是掏出手机故意打了个电话给他，张叙挂掉了，甚至没抬头看于洛，于洛继续打，他就开了飞行模式。
放学他也没等于洛，这次是他先走了，腿长有优势，很快就连背影也看不到了。
下午放学于洛抢先跑到他前面伸开手拦住他，张叙停下来看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她。
“张，张叙。”于洛弯着腰喘着气“你，我，我怎么了？我，我又，做错了啥？”
张叙一副仿佛听她说完这句话已经是浪费了很多时间的样子，他说：“我很忙。”然后突然和满脸不解的于洛对视了一眼，他很快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道：“别人打扫呢，别妨碍她们。”然后绕过于洛走了。
原来，已经是妨碍了。
那些日子张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迷上了小说，上课看，下课看，走路也看。
于洛还记得不先走的承诺，所以仍然厚着脸皮去找他，换位置坐在他旁边，他也不抬头，也不和于洛说话。倒是和楚盼说很多话，楚盼对他好，他也不拒绝。
于洛咬着笔看着物理多选题，奈何她怎么演算，也只能找出一个答案，所以她认真的排除了一遍，又加了一个。大神侧头看了一眼，他说：“满盘皆输。”
于洛突然备感烦躁，丢下笔把头埋到臂弯里，谁爱管谁管去，物理题目是太简单了吗？还有时间去哄人，不伺候了。
于洛已经来回绕着货架转悠了三圈了，徐鹿结完账等的久了，在门外叫了她一声。顺手拿了一瓶爽歪歪，于洛和徐鹿走在回教室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