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个简单的问题居然能扯到那么远,也是两个人都没想到的。
白唐一口肉就着汤,终于舍得正儿八经的回答先前的问题:“下面的麻烦目前是压得差不多了,这会回来,就不太下去了。顶多偶尔跑一趟,给他们做一下技术支持。”
那就是总算不用隔三差五长期泡下面了。
江复庭拿出自己揣在兜里的存卡,按在依然油得发亮的桌子上,双指点了点,雀跃的指尖透了点轻佻的味道。
白唐顿了下,眼里闪闪发亮,口不择拦地说:“怎么?江小少爷是想把我以后的时间都包下来?”
江复庭给了他一个白眼,指尖一用暗劲,手里的卡片兀自飞出。
白唐见着
银行卡杀气腾腾的就往他脸上飞,悠然侧身,用手指夹住:“你们有钱人,就是这么嚯嚯钱的?撒钱不够,撒卡是吧?”
“那里面是剩下的佣金。”江复庭懒得跟他扯,直截了当地说。
白唐一听是自己应得的,连忙宝贝的擦了擦上面的灰,腆着脸问:“还有多少?”
江复庭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六个数。”
“那么多?!”白唐被惊吓到了,受宠若惊的小心问:“少爷,你不会是把你零花的卡弄错给我了吧?”
江复庭不知道白唐平时是怎么管自己钱的,不过现在看来,也是闭着眼睛,从来不算账的人。
“你要不信,我一会把明细账发给你。”他公事公办的回。
白唐更加傻眼:“你还做了账本?!”
“恩。”江复庭不徐不疾地说:“抛掉所有花费,还有福德巷的开销,卡里的是净利润。”
白唐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营生会有净利润六位数的一天,那么问题来了,他以往的钱都砸哪去了?
江复庭抬头正好见到他嘴里叼着块肉,连嚼都忘了嚼,补充道:“你要不介意,我也可以给你生活收支做个账。”
白唐脑袋晃成了拨浪鼓:“不介意,不介意!”
一顿时隔许久的聚餐,在白唐漫无天际的唠唠叨叨中逐渐接近尾声。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们是干喝肉汤都喝出上头的劲。
寒风越到了深夜间,吹涌得更加嚣张了。
积郁在心头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是上了坚固的堡垒,任凭风吹雨打,都屹立在那里。
江复庭放下碗,擦了擦嘴,从这种懒洋洋的倦怠里慢慢清醒了几分,忽然想到白天自己埋头调查的事,他问道:“有个东西,跟你了解一下。”
白唐听他的口气,估摸着是要谈什么正事,撇掉身上的散漫:“什么东西,你说?”
江复庭揉搓着手里的废纸巾,组织着自己的措辞:“有没有一种能力,可以让人做出跟自己完全一样的复制品?”
“复制品?”白唐果然没有完全弄明白。
江复庭手指一捏,打了个比方:“比如另一个你。”
“没有。”白唐非常干脆的否定了:“不存在这种能力。再像的东西,也只能像而已,总有细节出入的地方,怎么会完全一样。”
他说的内容,也是一开始江复庭所想的。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完全一样的两件东西,只要不是完全复刻出来的一个人,按照物质发展的特异性,肯定会有所不同。
但昨天的那个陆长枯人偶,又确确实实的存在。
江复庭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问:“那你有见过,能将人偶做的和人一样的艺术家吗?”
“没有。”白唐再次干脆的否定了,他放下手里的筷子,正襟危坐起来:“你碰上什么麻烦了?”
江复庭将自己看到的,还有自己的大致推测都说了一番。
白唐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桌上的筷子。
此刻桌子上来回无措滚动的筷子,就跟他的脑子一样。
“会不会方向错了?”他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