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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旁的林宅,一辆马车停靠在正门前。
“大娘子,阿郎回来了。”随身小厮大强朝着林宅正门方向喊着。
梁萱梅闻声带着四名提着灯笼的侍女快步走了出来,才出大门便闻到了林成顺身上的酒气,梁萱梅眉毛微挑。
“怎么喝成这般,大强你怎么不拦着点?”
大强讪讪的挠了挠头,憨笑道:“大娘子,阿郎没让小人在身边伺候着,小人没法拦啊!”
在这个家里,林成顺的脾气还算温和有度,梁萱梅才是说一不二的那个,林家三年前来江宁府落户,今有这般殷实的家底也不见林成顺纳妾,由此可见家里的女主人有多强势。
梁萱梅上前搀扶着林成顺,正色道:“今后不管什么场合都务必守在阿郎身边,若是实在不方便,记得知会我一声。”
古代不安全,宋朝更是盗匪猖獗,不加上六年前杀死原身的那一伙水贼,林家一家子一共遇到过四次贼人。在这个信息闭塞,交通费力的年代下,稀里糊涂死掉的案例多不胜数,梁萱梅对此很是后怕。
“小人定当谨记大娘子今日之言。”大强冲着梁萱梅作揖道。
“好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吧。”
有身材高大,体壮如牛的大强做林成顺的随从跟班,梁萱梅还是挺放心的。
“谢过大娘子。”车夫老陈头和大强同时作揖谢道。
梁萱梅虽然说一不二,可其并没有像那些沽名钓誉的主家那般殴打家中奴仆,苛责家中奴仆。卖身到林家已有三年,林家一家子的好,他们记得很清楚。
后院的主卧灯火通明,梁萱梅扶着林成顺进屋,待贴身女使红柚端了一盥热水进来后,梁萱梅压低声音说:“你也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好的,大娘子。”
红柚把盥放在盥架上,她双手合拢在胸前,头微低,微弯膝行了一礼,随即缓缓退出了房门。
暖色的烛光微微荡漾,红木雕花大床前,梁萱梅在盥里拧干帕巾替林成顺擦拭脸颊。
“文长贡是不是又邀请你去他身边做幕僚了?”
林成顺揉了揉太阳穴,鼻间的热气徐徐呼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闭着眼睛说:“这也是奇了怪了,文长贡调任知江宁府,这事,我事先竟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今日突然找我吃酒,我挺惶恐的。”
在江宁府经营了三年,对于官身,他已经没有刚来到这个世界那会那般看重了,如今家底殷实,官身对于他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梁萱梅放下手中的帕巾来到桌前给林成顺倒了一杯清水,把茶盏递给林成顺后,她又自顾自的搓着帕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口喝了杯盏中近乎一半的清水,林成顺长长的“嘶”了一声,他双手握着梁萱梅拧着帕巾的两只手问:“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有心事?”
梁萱梅眉毛微蹙,一副愁容。
“要不,你去博一个官身回来吧!”
林成顺闻声把脸凑到梁萱梅的眼前,一脸错愕的问:“萱梅,你这是………当初可是你说朝堂里面明争暗斗,危险至极,我这种人不适合当官,家里有钱就成,官不官的这都不重要。”
当初就算是日日夜夜看书看到现在,他对于高中都不抱有任何希望,更何况当下可是足足有六年时间没看书呢。
梁萱梅把林成顺的脑袋推远,神色凝重的说:“当初初来乍到,谁能想到古代会是这般的行景,我们这个年纪已经无所谓了,你有想过家里的姑娘该怎么办吗?”
初来那会,身处泥泞,对于未来帮女儿找夫婿的事情,夫妇二人没有丝毫多余的精力去想,后面甚至还打趣过,直接找一个童养夫养着就成。
如今家里的姑娘林抒清已是豆蔻年华,十三岁这个年龄在一些贫苦家庭里面该是早早结亲的,稍微富贵些的家庭则是等及笄过后在寻适龄才俊。
然这些家庭中只要女儿嫁的人家稍微有那么点钱便都会纳个几房妾室。
男主人就算不想纳妾,家中的长辈,亲朋好友都会替其物色。女主人不同意还不行,不同意就是妒妇。
每每想到这点,梁萱梅便会联想到自家姑娘身上去。作为一名正常的现代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家姑娘的夫婿纳个几房妾室呢。
林成顺呼了一口热气出来。
“找个皮相好点的童养夫,聪不聪明无所谓,只要不乱来就成,以后繁事有业局帮忙照顾,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对于林抒清的婚事,林成顺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要知道,宋朝只要夫家够厉害,驸马都能纳妾,更何况是平民百姓。
时代造就英雄,英雄影响民众。
这个时代的人所受的教育是妇从夫德以及一夫一妻多妾制,在这种国情理念下,少有有出息的男人会不纳妾。
宠妾灭妻,这是一条风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方娘家若不是权势滔天,同男方的和离权都没有,这又是一条风险。
人这种生物本就善于伪装,今年,明年,近十年是好的,可谁又能想到十年后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变心或者是腻味?
结婚有七年之痒,一年新鲜、二年熟悉、三年乏味、四年思考、五年计划、六年蠢动、七年行动。
诸多诱惑在前,现代人都常有出轨养小三的案例,更何况如今是古代。
梁萱梅把帕巾砸到盥里面,她眉头紧皱,气冲冲的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