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微微一笑;“年年隆冬,白雪皑皑,你夜间一袭白衣、一叶扁舟、一盏青灯,那画面果真唯美,只是,十里彼岸,终年无人,虽有花海相伴,终究凄凉,唯有棋盘相随,一解烦闷。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本是一个人的残局,却要两个人来完成。如今你来……”说到此处,曼珠轻轻摇头,浅浅一笑,心情难以言表。
月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从未谋面,却陪他夜夜隔空对弈的奇人竟是曼珠。如今总算明白,为何见到曼珠就如同知己一般。曼珠含首一笑,将飘在胸前的发丝用手推在了身后,接着说道;“如今你来,我甚欢喜!”说话间曼珠伸手拍了拍月华的肩膀,二人相视一笑,一阵释然。
月华接着道;“不知你是如何知晓,我便是那个与你对弈之人?”
曼珠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记得一日,我在这里等你,见你迟迟未往,遂折了一朵彼岸花,追随着你曾残留的气息,不知不觉行至蓬莱,因结界障目。不能近身。知见你不得,遂返。如今你身上的气息与那时一般无二,不曾减少一分,却还十分强烈。我便知是你。心中不免窃喜,”
月华点头,心中不免暗自回想。怪不得,三界传闻,曼珠并非放荡不羁之辈,如今他这般爱说玩笑,想来也是与我早就相识之缘故。如今我见了他,话语也与往日多了许多,想必也是这个缘故。遂长出了一口气。再望向曼珠之时,见他双目紧闭,看样子精神却十分集中,忽听他说道;“月华,时辰到了,他们快来了!你可感受到了?”
月华闭目,只觉身侧似有两股不同的气息由远及近,蔓延流过,一个如清风拂面,清新脱俗,似蓬莱赡养的莲花一般沁人心脾,一个如泉水清冽,通透清澈,不染纤尘,虽无色无味,却无孔不入,令人神往。不免心中一阵,遂撂开双眼,四下打探,却未见半人身影,只见蓝月当空,盈盈生辉。轻声道;“看也看了,该走了。”月华催促着,仍不改往日的温暖优雅。
曼珠道;“月华,再等会,等那姑娘走近些,咱们细细瞧瞧!”月华看着曼珠,定定的望着那个方向,那是一种盼望已久的眼神,其实他并不想看那姑娘,只是想念多年不曾见过,从小就分别的弟弟。
几个万年都过去了,那个和他一同降生的弟弟,始终不曾谋面。但彼此的心灵感应是任谁也无法体会的。他知道他来了,即使因为时空相隔,谁也看不到。但是扔能够感应到彼此的气息,亦足矣!
月华调转马头,这就要离去。可那朦胧的如雾里看花般的女子,就这样在即将策马而去的瞬间与少年月华擦肩而过。若隐若现,欲将细看之时,却更加模糊朦胧。在少年月华的心中,衍生出一朵未有察觉的莲花。
那是穿着一袭湖蓝色长衫的姑娘,深眸之中略带着些许惆怅,就好似江南六月的烟雨,实在惹人心疼。她的衣角,随风摇曳着流年的寂寞与哀愁。粉嫩的面庞略带一丝伤情和落寞,坐在被月光照耀成白灿灿的近乎琉璃般透明的马背上,松散而轻松的挽着发髻,飘飘然一副迷离的神彩,幻影出一个波光粼粼的空灵模样。若不是这少年的感应,还真以为是梦境一般。
少年月华踱去的脚步略显迟疑,心中凝神,虽然不能看到,但却能够察觉到那少女的浅浅气息,如空谷幽兰一般清澈。就这样他二人,在两个时空里,在双眸交汇的瞬间从心底炸开了片片涟漪,注定了他与她在以后的慢慢岁月中,撰写着数不清,道不尽的悠悠哀愁。也许他知道,也许他不知道,这是只属于她们的一段尘缘未了,有时他试图逃避,试图隐藏,就是不敢坦然面对。
其实,人,本就这样,越在乎,越疏远。并在你最需要对方时出现。
画面因为一秒的凝视定格成了一个永恒的画面,即便往事如烟,风轻云淡,时间里的尘埃注定要将这清浅的水彩蒙上一层不愿意抹掉的雾霭。但却能够在心灵的最深处将其深深潜藏。偶尔,时过境迁的多年后,触景生情之际,才会忆往昔岁月,一丝浅笑。不过是,“三千浮华梦,一枕终了然。”释怀了,也就释然了。
曼珠笑mī_mī的看着月华,“怎么样,可称得上绝代。”
“比你差远了。”月华还是继续向前走着,这倒是像足了他的性情,他从不回头,那十分不屑于留恋的神态,纵然令人落寞的伤神,但却仍会在这禁锢的堡垒中留得一丝温暖,继续浅唱。
“和我自然没的比了,我可是三界之中数一数二的绝色嘛,当然,必须是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曼珠语气从得意到落寞,又从落寞到心喜,接着道;“不过那姑娘和你倒是蛮配的”!
“妄言!色戒岂能开的。”月华严肃的语气,仍旧不温不火。曼珠看着他一时也不言语,只是跟在后面暗自偷笑,道;“你月华君若是口是心非起来,真实百不如一啊!”说话间又加快了马蹄的速度,二人就这样,肩并肩,在彼岸花可没马蹄的世界里,静静地向前走去,脚下的花蕊由白到红,渲染着无边的天际。曼珠接着道;“我说,你是怎么做到的那?”月华看着曼珠,上下打量了一番,并不言语,只觉一阵寒风吹过,黄沙漫天,
“等我死后,你就是我”,忽听得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