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再次走出了舱门，就在次日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仍旧是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色长裙，像海面上一朵盛开的白莲。
她走在几人后面，一抬头就看到了甲板上站在围栏边上的穿着黑色衬衣长裤的少女，她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知在那儿看了她多久。
那双眼睛好似深海一样，神秘，瑰丽，让人想要一探究竟。事实上，关素素对这个能够比肩站在那个年轻男人身边的少女很是好奇。
在她看来，这个少女的身上就像是蒙上了一层不薄不厚的纱，你看她时，仿佛伸手可触，但再靠近一些，却发现遥不可及。如同风月局中人，又像红尘世外客。
路过少女时，关素素对她微微颔首一笑，没想到那少女看了她一会儿，也回她一笑。
那一笑让关素素停下了脚步，鬼使神差的跟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朝着船头的少女直直的走过去。
“早上好。”
周然看着这个走到自己面前，落落大方，盈盈而立的女人，弯唇浅笑道，“早上好。”
“请问，你是昨天那位顾先生的女朋友吗？”她的视线在周然身上那件明显宽大了许多的衬衣上流连了一下，“还是…………”
“情妇？”看着她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周然眉梢扬了扬，轻声说道，“都不是呐……”
她撩开耳边的头发，偏头对着关素素笑得眼角都弯成了一道月牙形状，“关小姐怎么不说，他是我的人呢？”
这两句话看似没有差别，细细思量下来却是天壤之别。关素素没想到少女会这样反问她，一时颇感诧异，抿唇笑道，“那么恭喜你了，不用成为谁的附庸……”
“关小姐，先生还在等你。”
身后等着的人开口提醒了一句。
关素素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柔柔的看着面前的少女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本来还想和你多聊几句的，奈何地方不对。有机会你再来南港的时候，我再好好和你说说话。”
说完，她对着周然点了点头，翩然转身，准备跟着那几个等着的男人离开。
“关小姐……”
少女惑人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关素素回过头看去。长发如瀑的少女踏着慵懒悠然的步伐走到她的身边。
“禁锢在笼中的金丝雀，是不是早就忘了天空是什么颜色了？”
闻言，关素素猛地抬头，看着面前这个近在咫尺的少女，一下子就撞入了她眸中沉沉浮浮的漩涡里，丧失了言语。
“还想去看看吗？想不想重获自由？”周然看着她失神的眼睛，慢慢的靠近她的耳畔，放低了声音，蛊惑的呢喃道，“是谁囚禁了你？我可爱的女孩儿…………”
“那就杀了他吧……那个窄小阴暗的地方，怎么能困住你的灵魂呢？去吧……杀了他…………”
“杀了他，你将重获新生，你将挣脱一切束缚你灵魂的枷锁，得到上帝的眷顾……”
恍若隔着云端，远在天际的声音，渐渐消弥在凌晨的海风中。
“关小姐……关小姐……？时间不早了，你该下去了…………”
在一阵叫喊中，关素素才回过神来，双眼迷茫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船头，哪儿还有方才少女的身影，一切如梦似幻，好像刚才发生的，都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