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湿润的双眸像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没有一点儿杂质，黑白分明的眼珠丝毫没有躲闪的回视着他。
“上次我见你和一个精神病院的患者在一起……”这样的眼神看得叶衍指尖莫名颤了一下，他将手指屈握在掌心，继续问道，“你们……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啊……”周然的眼睛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不可见的眯了起来，状似回忆一般的蹙起眉头，认真的想了一会儿。
“当时他问我人和草一样吗？”周然歪着头看着叶衍，“我说不一样，叶先生你认为呢？”
“当然不一样了！”还没等叶衍说话，对面的崔璟率先开了口，“人和草哪有什么可比之处，又怎么能够混为一谈呢？”
果然不是什么正常人的想法，崔璟心道，精神病院里的患者，都有着这样异想天开、天马行空的想法吗？？
然而叶衍并未理会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周然。眼前少女这张过分精致的脸，让他实在无法想象出来她说那句“它们和人不一样，不信你试试，试一试你就知道了”之时，是怎样的语调和神情。
“从客观定律上来说，这两者之间确实不一样……”叶衍顿了顿，言语之中多了几许叫人揣度不出的深意，“但若是从主观上来说，这便和诸子百家时期公孙龙的‘白马非马’诡辩论相差无几。”
“那么……我很好奇……”叶衍看着她，声色平淡的道，“你为什么会想到要让他去试一试呢？”
“叶先生……”周然放下了支着下颚的手，坐直了身子瞧着他，“当时我面对的是一个一心想要人认同他的观点的精神病患者，若是我不顺从他的话说下去，转移他所关注的重点，他很可能会情绪失控，做出一些意料不到的事情。”
“难道你要我和一个思维方向本就和我们不同的病人据理力争吗？”说到这儿，周然忍不住笑了。
一语毕，叶衍看了她良久，方才启唇出声，“陶妃雨死了。”
“死了？”周然讶异的挑眉。
就连崔璟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愣神了几秒，陶妃雨死了？死在哪儿？精神病院？这怎么可能？！
少女恰如其分表现出来的惊讶并不像是做假，叶衍眼底郁色稍缓，“而杀了她的人，正是那日和你说话的精神病患者。”
空气突然一瞬间变得静寂起来。
少女脸上不可置信的震惊以及明显白了几分的颜色清清楚楚的落到了叶衍眼里。
由心而发的情绪表达，眼底真实得写满了此刻她对这件突如其来的事的惊怔。面部表情没错，传达的情感没错，就连肢体动作也挑不出一丝奇怪的地方。
如果这些都是她最直观且真实的情感，那么对于他在心中安在她身上的嫌疑，或许只是他的多虑而已。
但是……倘若这些都只是伪装的话，那么此时坐在他身旁的这个少女，足以完胜大多数智商高超的变态。毕竟在国际案例上，有的高智商罪犯，曾经成功的骗过了世界尖端科技的测谎仪。
叶衍垂下了眼角，不再看她，而是伸手拿过矮几上那杯未喝完的茶，凑到了唇边。
可他心中的天平，更倾向于将她，归于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