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这伤是被什么人伤的？
乔灵和张旭都问过这个问题，都被季峥用一句私人恩怨带过去了。
这会儿再次被问到，季峥犹豫了下，没有隐瞒，爽快道：“被一个故人所伤，虽然当晚我没有看清他的脸，但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人选。”
“哦？副帅不会是想用这么模棱两可的话换我的问题吧？”
“当然不会！”
季峥说着上前两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用手指沾着在上面写了一个字。
女人垂眸看着那字，眼底也闪过一丝意外：“这……倒是看着不像。”
“像不像，不是帮主说了算的。”
季峥沉声说，用手把桌上的字迹擦掉，连那杯茶水也直接喝下。
女人翘着二郎腿又抽了口烟，饶有兴致的点点头：“也是，这世上所有事物，本就没有固定的印象，谁也说不准谁在人后究竟是人还是鬼。”
这世上，披着人皮的恶鬼多了去了。
女人吧嗒了一口，口中吐出白色烟雾，笼罩住整张脸，看上去有种不真实的虚幻。
“赵德山那个表侄，跑进锦川阁以后，是被苏家一个叫苏八的护院弄死丢下楼的，他长得不惹眼，只有手臂上有一个疤，昨天夜里，他被人弄死丢到了城西一口枯井里面，帮里有个新弟子看见了，吓得回来做了大半夜的噩梦，这会儿还发着烧呢。”
女人说得随意，对这种事早就司空见惯，没觉得自己张嘴就是一条人命，只觉得自家新弟子被吓到了，有点不忿。
这苏家的人要毁尸灭迹，就不能勤快一点，租个车把人拉到城外乱葬岗再丢吗？随便往枯井里一丢，也不怕臭了被人发现！
下面的空间昏暗逼仄，这女人坐在这里，却掌握着整个恒城的所有动态，简直称得上是一个行走的情报网。
如果有她帮忙……
季峥有点心动，正要开口，女人拿着烟杆扭着腰站起身来：“副帅，我猜时候也差不多了，你还是先回去解决了燃眉之急再来打我的主意吧！”
一个女人，能在恒城坐稳丐帮帮主的位置，必然是有过人的本事的。
季峥没有多言，拿了两块大洋放在桌上：“你们帮里的新弟子也算是因为我的人被吓到的，这个，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都说季家二少向来是个不懂人情世故，只知道用拳头说话的狠角色，这会儿倒是和传言一点也不相像。
知道季峥存着什么意思，女人睨了那两块大洋一眼，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道：“副帅，几年前，你家老爷子开出来的价可比你多多了。”
丐帮这股势力既然在恒城待着，必然是会被人发觉的。
季家老爷子试图拉拢过他们，那顾家、苏家说不定也拉拢过。
他们都没有成功，说明丐帮哪一方的势力都不想沾惹。
“我和他们不一样。”
季峥笃定的说，女人双手环胸，笑靥如花：“我知道副帅和那些老狐狸不一样，副帅如今在外带兵打仗，不再是盯着季家这点家产的季家二少，而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但我们也和副帅不一样，我们一直过着苦日子，眼界低，这辈子最大的期望也不过是三餐不愁。”
“我保你们三餐不愁！”
季峥毫不犹豫的开口，女人笑得眼神迷离：“副帅，人要活着才能三餐不愁，若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季峥想收了丐帮的人入军营，一日三餐的确是可以保证，但要的，是他们那条命。
他们命贱，在臭水沟里打过滚，也在垃圾堆里捡过食，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哪有轻易交给别人的道理？
女人拒绝得很坚定，见季峥还要开口，伸手拿了桌上那两块大洋。
“副帅这个情，我承了，再附送给你一句话，你想和恒城那些老狐狸斗智斗勇，最好能够戒骄戒躁，便是有人动了你那心尖上的人，你也最好克制着，记得三思而后行！”
女人这话说得颇具深意，季峥眉头瞬间拧成麻绳，女人却不打算再多说什么，随手将那两块大洋丢给小孩儿：“小黄，送客！”
小孩儿把大洋揣进兜里，乌黑的眸子看着季峥，没什么感情道：“出去！”
这逐客令下得不近人情，季峥冲女人抱了下拳，算是谢过她刚刚的提醒，跟着小孩儿一起走出去。
两人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地道再次打开，一个修长如玉的身影走进来：“季峥刚刚来过了？”
男人问，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看见桌上有一片还没完全干掉的水印。
“来了，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就问在锦川阁是谁对王志高动的手。”
女人淡淡的说，伸手去碰他身边的箱子，被抓住手腕，两人暗暗较着劲。
“今天抽了多少？”
男人的声音有点严肃，隐隐有了责问的架势，女人面色不改，甩开他的手：“想抽就抽了，谁记得住那么多？”
“我说了，这东西不能多抽！”
男人加重语气，女人有点不耐烦，把烟杆丢到桌上：“那就不抽了，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难受死算了！反正当初你也是这么对我的挽挽的！”
女人生起气来，就喜欢翻旧账不讲理，这个特性不管到了多少岁都不会消失。
男人知道现在再继续这个话题必然会引发一阵争吵，把烟杆收到一边，果断转移话题：“季峥用了什么问题交换？”
嘴里没了东西，女人觉得不大自在，伸手又把烟杆抢回来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