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和乳母们跪了一地。纷纷告饶,却没有一个人承认。
祯气的浑身发抖,怀抱着啼哭的埩愤懑难平:“好哇,既然你们不承认,那就都拖下去打死。”
“饶命啊,公主饶命……”
婢子们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不住的哀求落泪。
可戍卫们却已经上前拿人,丝毫没有半点迟疑。
甘沛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没做声,只是往姜域那边望了一眼。
“慢着。”出声的却偏偏是甘沛霖身边的留兰。
“怎么了?”甘沛霖侧首睨了她一眼。
留兰低眉,走近看了下那孩子咳出来的花生,语气有些生硬:“这花生明显是卤过的。并不是府里一贯喜欢吃的炒花生。做法和厨房的不大相似,许是这边的院子自己做的。”
“那又怎么了?”祯不悦的问:“不管是谁做的,这东西就不该出现在埩喉中。这些奴婢属于照顾,死有余辜。本公主教训自己身板的人,难不成也要你一个婢子点头吗?”
“奴婢怎么敢阻止公主教训身边人。”留兰朝她微微屈膝:“可若这花生是公主自己要吃的,下头的人照做,公主用膳时一个不小心掉在哪。埩公子年幼,正是喜欢抓了东西往嘴里塞的年纪,保不齐就这么被卡住了。又怎么能怪乳母和婢子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祯气的身子都在颤抖。“你是说我故意害我自己的孩子吗?你刚才难道没看见,他差点就被活活呛死了,难道这是我一个当母亲愿意看到的吗?”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留兰皱眉道:“奴婢只是觉得……兴许不当心的是公主您自己,与任何干?”
“留兰。”甘沛霖轻咳了一声,示意她别再说了。
而姜域却已经多了心。
暗哨发觉留兰和埩的乳母有接触,难道就是为了做这件事?
她是在为自己的主子筹谋……
“去查查。”姜域侧首扫了陆垚一眼。
陆垚会意,即刻前往姜府这边的厨房。“会主子的话,经属下查问,确实前一晚,祯公主让人卤了些花生来吃。且今日埩公子被呛着的时候,也确实是在祯公主身边。当时房里就只有祯和一个乳母照顾着年幼的公子。”
陆垚将事情如实回禀,随即退到一旁。
“当时你和那个乳母都在房里。”姜域沉了脸,问祯:“既然你有亲自照顾埩,为什么他还会被花生呛住?”
祯愣了下,连连摇头:“夫君,难道您不相信我吗?”
那乳母实在是忍不住了,边哭边跪到姜域身边哽咽道:“回相爷的话,事发的时候,奴婢正在给埩公子赶制小棉衣。当时是公主哄着埩公子玩,孩子不知道怎么就呛住了。奴婢真的不清楚啊。”
“你胡扯。”祯有些尴尬的瞪了她一眼。
“所以,你当时到底在做什么?”姜域沉眸问祯。
“去公主的房里查一查,兴许就知道了。”留兰嘴快,小声嘀咕了一句。
姜域只是对陆垚点了下头。
陆垚速度快,迅速照办。他捧着个胡桃木的圆钵过来,打开盖子,里面居然是半钵的花生豆。
“你当时到底在干什么?”姜域冷着脸问。
“我……”祯公主动了动唇,却没继续说下去。
其实姜域已经觉出了什么,只是想听她自己说。
“你们都下去吧。”姜域扫了一眼一旁立着的戍卫。
“是。”戍卫们拱手,迅速退下。
“你现在还要活活打死她们吗?”姜域冷声问。
祯没吭声,只是抱着孩子呜呜的哭。
“你自己失职,看着孩子的时候居然还在饮酒。连孩子吃了花生豆都没察觉。到事情发生,你连半点悔过都没有,只会委过于人。”姜域眉心微皱,语气生硬的不行:“看来你不适合自己带孩子。”
“夫君……”甘沛霖是想劝她慎重考虑。
姜域却直接从祯怀里把孩子夺过来,直接递给了甘沛霖。“交给你来抚育。”
“……”甘沛霖动了动唇,并不敢接。
“夫君,这怎么行呢。”祯扑上来要抢,却被陆垚给拦住了。
“公主,请您自重。”陆垚绷着脸道:“拉拉扯扯的,若伤了埩公子可就不好了。公子才被花生卡住,差点送命,眼下合该请个御医过来瞧瞧才是。”
祯连忙跪了下去,直挺挺的面朝姜域:“夫君,我已经挪到你看不见的地方了。我已经做的足够隐忍了。不错,辰国灭了,我这个辰国公主也不再有从前的光辉显赫。可是我终究是你娶回来的平妻啊。埩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害他,不过是一时不谨慎,你就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吗?难道错了一次,我就不能改过吗?难道辰国已经灭了,我这个外嫁的公主,就得背负一世叛逆的罪名吗?可是辰国不是已经归降归顺了吗?你为什么要把对他们的怨恨,发泄到我身上?”
姜域直接把埩塞进甘沛霖怀里。
甘沛霖差点没站稳,连着后退了两步,才被留兰扶住。
“究竟是我介意你辰国公主的身份,还是你自己介意辰国如今已经是我朝的封地?”姜域冷眸看着她:“你自从迁居这边,每日都在做什么?不是醉酒就是发酒疯打人,教训奴婢,天天闹的这个院子鸡飞狗跳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念在埩的面子上,我不愿让你难堪。可你竟然变本加厉,几乎要了他的命,祯公主,你是不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