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的路上走得巧妙,如此大雨,没有雨具竟也没有湿了衣裳。
楚禹凤扫了扫落在肩膀的几滴雨珠,径直走到了屋内坐下,抬头瞧见人还傻愣愣地站着,不由挑眉:“怎么,郡守大人不欢迎本王来?竟连茶水都没有一杯。”
王君伯反应过来,赶紧亲自去沏了茶过来。
看着端着热茶浅浅抿着的男人,王君伯心底没来由的有了些许底气。
没有人知道他这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收到信,这一次押送南宫一族的,是北司的人,他就期盼着能与七王爷联系上。
亲自到城门口去迎接,虽然没有看到七王爷本人,但是看到常远,他就知道,这一回一定能与七王爷联系上。
倒是没料到,七王爷亲自过来了。
把茶杯放下,楚禹凤看着他:“听说你遇上麻烦了。”
想到七王爷的为人,与北司的实力,王君伯跪了下来:“请七王爷救救下官吧。”
“你且说说,本王听听看。”
救与不救,能不能救,得看是什么事。
“半年前,我就感觉到了异样,好几次城中出现了违反律法的事,一个个把手都伸到盐场去了,我把人抓起来了。但是不到两日,人竟然又放了出来,人人都说是我自己下令放的,可我知道,我绝不可能会下那样的命令。”
王君伯自嘲地笑了笑:“最后一查,还真是我自己下的,我却一丝半点都记不得,一次,两次之后,我就知道出问题了,可我半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出了什么毛病,所以无从下手。
但是,北司的人天南地北的执行任务,见多识广,以北司的实力,定能知道他身上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查了这么久,他也不是没查出点什么来,有能力把手伸到他身上的,也就这么几个,可他不愿意相信。
他抬头看着楚禹凤:“王家世代守着琼州岛,从不参与党争,不管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下官都必定支持他,又何必如此迫不及待?”
楚禹凤挑眉:“问题是,你现在支持的人已经挡了那些人的路。”
一针见血!
王君伯怔在了原地。
他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可家族世代传下来族规,就是要忠于大元皇朝,忠于坐在那个高位上的人,为大元皇朝守住钱袋子。
历朝历代,王家的祖先都不曾逾越。
他也以为,再继续下去几朝几代,都将会是这样子。
可如今,他却要在保命保住家族还是忠诚之间做抉择。
他有些不甘,有些愤怒,凭什么他们的争夺要用他和家族来当垫脚石。
他又再次看向坐在主位上喝茶的男人,若是……
楚禹凤端着那杯茶,捏着杯盖轻轻刮着浮沫,眼都不抬,声音淡淡的:“你王家是为大元皇朝镇守琼州岛,并不是为了某一个人,琼州岛安然无恙,你们王家也就尽职了。”
王君伯微微震惊,整个大元皇朝最大的钱袋子,并不是说说而已,看看那几位如此折腾就可以得知琼州岛的价值了。
他们王家世代守着琼州岛,得到他的支持,也就相当于得到一半的琼州岛了。
七王爷竟然不要!
下了一夜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已大亮。
洗漱过后,南宫晚棠往阿娘的房间走去,在门外就听到里头低低的说话声。
仔细一听,是宁儿和晴儿在陪阿娘说话。
昨夜闹了这么一通,倒是忘了喊宁儿起来吃晚饭,由着他一觉睡到今晨。
一进到房里,南宫晚晴先看到她,赶紧松开阿娘的手,走了过来抱着她的腰,甜甜地唤了一声:“长姐。”
南宫北宁也赶紧唤了一声:“长姐。”
捏了捏肉乎乎的小脸,南宫晚棠笑了:“晴儿乖,先松手,让长姐去看看阿爹可好?”
“好。”
南宫晚晴立即松手,拉着人就往床前走。
“可吃过早饭了?”
白氏瞧见她眼底的乌青就心疼。
昨夜夜起的时候,她瞧见棠儿房里的灯几乎亮一整夜。
“还没,阿娘,阿爹可醒来过?”
白氏摇头:“没,他本来身体就还伤着,这次又伤上加伤,昏迷久一点也不奇怪,你先去吃早饭,再过来也行。”
“一时半会饿不了,我先看看阿爹,待会我要出去办点事,阿娘,你听我的话,好好待在家里,什么都不要管,照顾好阿爹和弟弟妹妹就成,可好?”
白氏点头,她哪里还敢出门,她哪都不去,就守着夫君和孩子。
给阿爹阿娘诊了脉,重新换了药,瞧见没什么大碍,南宫晚棠才下了楼。
她径直去了灶房,却不是去吃早饭,她吩咐小六起锅烧火。
她把昨日买来的盐溶解,过滤,熬煮,蒸发……一步步将粗盐提纯,最后得到像雪一样,又白又细的精盐。
“这这这……”
帮忙烧火的小六,惊得连话都说不成句。
他也不知是哪一步漏看了一眼,不过是把手里的柴火丢进灶膛里捅咕几下,让火更旺一些。
再抬头时,他就瞧见大小姐手中端着一盆白花花的东西。
“小姐,这真的是盐?”
小六震惊极了,活了十几载,他还没见过这么雪白的盐。
南宫晚棠拿过筷子,挑了一点伸过去:“尝一下。”
小六在衣服擦了擦手,然后双手接过筷子,舔了一下筷尖沾染的细盐,瞬间被惊艳得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