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歌,古大是领队,出了事,他肯定要回去看一下的。”杜库看何深歌这副落寞的神情,有些不忍。
“嗯,我明白的。”何深歌淡淡地别开脸:“我们还是赶紧送清清去卫生站吧。”
昏黄的街灯落了一地,几道人影在青石板上倏然闪过。
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卫生站,有着穿着白褂子的老大爷正坐在门外的摇椅上,那椅子一摇一晃,正是惬意。
“医生,我朋友肚子疼,麻烦你看看。”何深歌走到老医生的旁边,声音不高不低,却显出急促。
老医生蹭地一下稳住摇椅,抬起褶皱层叠的眼皮,嗓音极低:“晚饭吃什么了?”
“饺子,鱼肉,鸡蛋。”杜库满头大汗地说。
“先把人抬进去。”老医生起身,步态稳健地在前头引路。
他指着旁边的一张单人床:“放那里。”
杜库小心翼翼地把许清放躺在床上,许清捂着肚子,疼得意识有些迷糊。
老医生看了看她的眼睛,又看了看她的舌头,摸了下她的额头,紧接着又按了按她的胃部和肚子,问了许清几个问题。
他就转身,开了些药,给许清吊了瓶药水,转身瞟见何深歌脸上的红点,问她:“你是不是也食物中毒了?”
“食物中毒?”何深歌一怔。
“她是对海鲜过敏了。”
老医生又倒回去给何深歌拿了些抗过敏的药。
待许清不疼了,睡着了,杜库和何深歌两人走到老医生面前。
杜库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焦急担忧:“医生,她怎么会食物中毒?”
“说说你们今天吃了什么?”老医生走出来,又坐回到摇椅上,摇椅一摇晃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杜库思忖了一会,说:“豇豆馅的战旗包子,钟水饺,晚上的饺子,馅料是虾肉,还有鱼,饭后吃了些水果,水果有葡萄,柿子,石榴,香蕉好像。”
:“你们多大个人了?还不知道海鲜跟水果不能混一块吃,尤其是虾和柿子。”
听到这句话,何深歌脸色一变,如雷暴击一般愣在了原地。
难不成因为她买的水果才会这样吗?
“嗯,原来是这样。”杜库垂下脑袋,小声地说。
“幸好她不严重,严重可就致命了。”老医生慢慢地合上眼睛。
他刚合上眼睛没多久,古槊背着袁云舒就跑了过来,像一场暴风雨席卷而来,身后紧跟着张师傅和李佳蕙等人。
“古大,是海鲜跟水果混一起,食物中毒了。”杜库上前一步,解释道。
古槊眉头紧拧,瞥向人群中的何深歌。
感受到他这道质疑的目光,她的嘴唇微启,准备开口,古槊就把头撇开。
电光石火间,人影乱糟糟地在何深歌的眼中如同群魔乱舞。
身边有人凑过来跟她说话,她转了转头,却觉得浑身没了力气,仿佛有一张巨大的网紧紧地绑住了她,她无法动弹。
“她这个情况严重了,我这个小诊所没啥子办法,得送去镇上的大医院,立马给她洗胃才行。”老医生神情凝重。
“好。”古槊立即横抱袁云舒,急匆匆地从呆愣的何深歌面前掠过。
何深歌心头一震,想伸手抓住他,想解释点什么,最后所有的话语都沉落在寂静的湖底。
她走到门外,看着古槊疯狂地跑到马路边,不停地招手,身旁的何丽肖克都在找车,不久,拦下了一辆车,古槊轻柔地把软弱无力的袁云舒放进了车里,他再转身进去,下一刻,那辆车绝尘离去。
倒回来的何丽等人,均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何深歌。
“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水果和海鲜不能混在一起吃。”何深歌对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不是对美食很懂吗?”何丽声音有些尖锐。
“对不起。”何深歌把头垂的更低。
“真不知道你在搞哪一套。”何丽挽起李佳蕙的手:“gory,我们走。”
她们走后,杜库走过来,轻拍了下何深歌的背:“深歌,你也回去吧。”
“不,我也去医院看看袁总的情况。”她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她刚坐进了车后座,沈修砚就坐进了副驾驶。
“沈总,你怎么也过来了?”何深歌一愣。
“合作方有事,我理应要去探望一下。”
“恩恩。”
秋季的夜晚特别宁静,凉风瑟瑟,车子很快就停在了一栋通明的建筑物前,尽管是晚上了,医院门前依旧是人来人往。
何深歌下了车,看着陌生的医院楼。
一刹那,微凉的夜风将她的头发被吹起,遮挡了她的视线。
“走吧。”沈修砚朝她伸出了手。
何深歌没理会,从容地踏进了医院。
偌大的医院,来来往往都是人,何深歌望了一下四周,找到了咨询台里的护士,问了几句,然后折回来:“在隔壁楼的急救室。”
话音一落,何深歌就往左侧的门口走去。
在她身后的沈修砚神色越发阴沉。
从前的何深歌不是这样的,她以前在学校遇到了学生打架出血,立即手足无措地打电话给他,问他该怎么办,只是那个时候,他认为小学生的打架就是小事,并不以为然,让她直接送医院就行了。
后来,他到了美国,被通知爷爷濒危,赶回中国,站在人头涌窜的医院,他一个大男人都感受到了无措感,可想而知,当时向他求助的何深歌是有多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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