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我们在舞台上,以及平时训练时,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平衡’。”
留着大胡子的三泽秀一老师专注地对所有人说,也包括我。不过,我当时只抓到了“平衡”这个关键词,还是在三泽老师歪着头看了我一眼,特别用英文又强调了一遍的时候。上述话语的完整意思还是丽莎稍后翻译给我的。
“balance!”三泽老师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不苟言笑,以及很纯正的英式发音。绷着脸的三泽老师和站在他对面一直露着一对虎牙疑似一脸花痴般笑容的井川さ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换算到戏剧里,这也应该是一种会营造出喜感的矛盾冲突吧。
丽莎也在皱着眉头严肃地听讲,并不时地记着笔记。虽然看不太懂,但很容易能感受到她是以极其认真到态度在记录。厚厚的一个笔记本里,贴着花花绿绿的页码分类签,非常细致。
可能是发现我在低头盯着她的笔记看,丽莎稍稍转头看看我,不知为什么脸有点红,下意识地稍微把笔记本往一侧挪了挪。我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连忙对她抱歉地笑了笑。停了几秒,丽莎又不动声色地把笔记本的方向慢慢挪了回来,不过我已不敢随便看,只好四下环顾起来。
这是一间二层的日式小楼,一层用于起居,所有人上课的地方在二层的一个开间,大约能容纳6-7人。一层还是很典型的日式装修风格,一切已简约为主。二层就相当于有艺术家的格调了,墙上的装饰画有达利的作品,一个不大的架子上放着一座小型的悲喜剧面具雕塑。墙角放着一部爱尔兰竖琴。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三泽秀一老师自己的家,经他简单改造后成了工作室。三泽老师是个戏痴,早年曾经在英国留学,就读于伦敦艺术大学(ual)的戏剧专业。回到日本后,陆续加入过一些剧团,参与了一些戏剧演出,后来搬到京都来住,成立了工作室。不用说,他的课程自然也是已英国戏剧为基础,并且没有采用日文版的台词,要求所有学员完全使用英文来表演。想来这也是丽莎说自己在学习英语的一个原因。
三泽老师的课程很有意思,并不是一上来要求直接开始表演,而是先从一些看起来很简单的词或者概念出发,引发大家的思考和讨论,进而利用某个戏剧的选段来进行演练。
例如今天,在提到“balance”后,三泽老师要求所有人躺在地板上,我也被一视同仁地要求了。
“hinyourbody.”三泽老师对我说,语气很温和,虽然还是同样不苟言笑的表情。“深呼吸する(请深呼吸)。relax.”
我大概能够猜到这是一种能够调整表演状态,放松身体的方式。
房间变得很安静,只能听见所有人呼吸的声音。约两三分钟后,三泽老师请学员们起身。
“eourreeoday,tinyoure.”三泽老师突然切换为英语说。
看到井川さん脸上略带花痴的笑容瞬间变为类似学生迎接考试般紧张的表情,我明白课程的主要部分即将开始了。
丽莎在早上曾经对我说,今天会排演《第十二夜》。这是莎士比亚的一部浪漫喜剧。
不包括我,参加课程的一共有8个人,正好两人一组,交替排演对白。
看所有人已经面对他围成一个半圆形坐好,三泽老师开始简单讲解第一幕第一场。
“uiao,inu.”说完,三泽老师转身在白板上写下“oino”这几个字。
“ifodoflove,lineiiful,i?”三泽老师自我陶醉地说。我趁机瞟了一眼井川さん,果然是分分钟又变成了一脸崇拜的那种花痴表情。
“trainagainain,anddyingfall,ingtout.”三泽老师在白板上继续写着这些关键词。
“enougore!--!”三泽老师攥住拳头,做了一个坚决的动作,带动得井川さん也跟着效仿了一下。
“y.taeverytoexion,sonlove.“丽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i,uori,andloveonolivia.”三泽老师将olivia写在了和oino水平的位置,并画了一支箭,箭头是心型,朝向olivia。
“andfinally,obalanceyouroexionalleway.”
先上场表演的是看起来有些年纪的黑川夫妇。此时三泽老师把爱尔兰竖琴搬了过来,看黑川夫妇已经做好准备,就低头开始演奏起来。
可能是因为排在最前面的缘故,这位夫妇在“舞台”上的表演有一些拘谨,不过还算是比较流利。接下来是一位看起来是西方人的学员,与一位当地的年轻男生合作表演。再后面就轮到丽莎和井川さん上场了。
丽莎站在坐成半圆形的所有人前面,举着印有台词的几页白纸,待对面的井川さん站定,她深吸了一口气,等三泽老师的竖琴声开始,她开口道:
“ifodoflove,yon.
(假如音乐是爱情的食粮,那么奏下去吧。)
give,
(尽量地奏下去,)
tkenandsodie.
(好让爱情因过饱噎塞而死。)
tfall.
(又奏起这个调子来了!它有一种渐渐消沉下去的节奏。)
o,itcasound
(啊!它经过我的耳畔,)
ts,
(就像微风吹拂一丛紫罗兰,发出轻柔的声音,)
odour.”
(一面把花香偷走,一面又把花香分送。)
演到这里,她昂起头,语调一下子激昂起来:
“enougore!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