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早了。”
她说，“以前我经常都加班到半夜。”
他手里停了一下，回过头来，由于吴锦悦刚靠过去，他一转头就差点跟她面贴面了。
两个人突然离得这么近，一时间都没人先说话。
吴锦悦脸红了，纪仲曦耳朵是红的。
吴锦悦先退开，四处张望试图找话说化解尴尬，“那个，我想想宵夜要吃什么……我知道有一家路边摊的馄饨很好吃……”
纪仲曦收回视线，继续帮她完成工作。
吴锦悦又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视线可及处，是他修长白皙的脖子，还有突出的喉结，好性感……妈呀，吴锦悦觉得自己要被他的侧颜弄死了！
她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张脸却越来越红，纪仲曦认真做事中，完全不知道她那么多内心戏。
大概过了十分钟，纪仲曦在文档上点了保存。
转椅往后退了退，转过来对着吴锦悦，“做好了。还有其他的吗？”
吴锦悦咬着奶茶的吸管摇摇头。
他望着她一笑，抬手捏捏她的脸颊，“关电脑走人。”
吴锦悦把奶茶递到他嘴边，“你喝。”
纪仲曦愣了愣。
他不喝这些的。
但就愣了那两秒，然后低头吸了一口。
吴锦悦笑着问，“好喝吗？”
“嗯。”
掌心在她后脑勺抚了抚，起身，“好了，走吧。”
吴锦悦也站起来，走到电脑前，取出u盘，关掉了电脑，把u盘放进自己的包里。
纪仲曦拿过她的包，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二人一同走出办公室，锁了门。
“我突然想起一家过桥米线也特别好吃。”等电梯的时候吴锦悦说。
“你刚不是说要吃馄饨？”
纪仲曦牵着她的手，低头看她。
她笑笑，“哦，那我可不可以两个都要吃？”
他看着她，眉梢眼角都是温柔。
她哈哈笑出声，“说着玩的，我是想着过桥米线比较顺路啊，吃完之后你就可以直接把我送回家了。”
纪仲曦说，“不顺路我也会送你。”
刚走到负一楼，吴锦悦手机响了，二人一同停下脚步。
看了来电显示，吴锦悦心头一颤，抬头去看纪仲曦，那人已经转开脸看向了别处。
很显然他看见来电显示的“邓恺”了。
吴锦悦接起电话，“喂。”
“锦悦下班了没，我过来接你。”邓恺在那头似乎兴致很好的样子。
“不、不用了，我已经要回家了。”
“要回家了？那就是还没回家，我这会儿刚从公司出来，马上就到你们单位了。”
“……”
停车场那么安静，纪仲曦就在吴锦悦身前，怎么可能听不到那头的人在说什么。吴锦悦接着电话一直在看纪仲曦，在邓恺说了那话之后，纪仲曦也一直盯着她。
纪仲曦面色冷漠的样子最让吴锦悦心慌了。
“喂，锦悦？”
“……我在。”
“你等我几分钟，很快就到了。”
挂了电话，吴锦悦和纪仲曦沉默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久，吴锦悦去拉他袖子，“我、我有跟他说……”
纪仲曦板着脸：“你说了什么？”
吴锦悦：“……说可以做朋友。”
纪仲曦冷笑，“男女交往中，这种话，任何一方都可以理解成‘可以交往看看’。”
吴锦悦心慌得赶紧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纪仲曦转开脸，“你就是那个意思。”
说完就往自己的车去了。
吴锦悦跟上他，一路上气氛特别不好。
上车之前她又拉他袖子，“仲曦，别生气了，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我一定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他不吭声，手握着车门把手回头看她。
吴锦悦知道他生气了，而且绝对不是今天才生的气，一时间难过涌上心头，眼睛就红了。
她声音小小的，有些哽咽：“因为是你的朋友，我不想得罪。”
“他人品很好，我觉得，是可以当朋友的。”
纪仲曦心生涟漪，也不知道是被哪句话触动，也许是她那句软绵的“仲曦”，也有可能是那句坦诚的“因为是你的朋友”……此时此刻他由衷发现，吴锦悦这个女生，一旦在他面前处于弱势，他就无法招架，无法控制地想要保护她。
他沉默地望着面前这懂事自持的女孩子，他自责地认为不该在她面前有这种情绪，说到底，一开始就是邓恺肆无忌惮地去招惹她。
她抱着要和纪仲曦在一起的小小期望，想着要是拒绝邓恺拒绝得狠了，伤了对方面子，那以后她要是成了纪仲曦女朋友，和邓恺见面一定很尴尬。
她不想要有那样的尴尬，也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纪仲曦和邓恺的兄弟感情，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邓恺进一步，她退两步。
“锦悦。”
纪仲曦刚要把手伸过去碰她的脸，她垂着眼睛，低低地再次开口，“那时候他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你说他想多了。”
纪仲曦的手停在半空中。
好久好久，一点一点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