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若不是因为她,你会受伤吗?我们的孩子会丢吗?”孙延龄终于忍不住了,嚷了出来,“你怜她是个孩子,可难道孩子做了错事,就不用承担后果吗?若是如此,下回他们再整一帮半大孩子来杀咱们,你怎么办?领兵御下都要恩威并重,若不是你过于仁慈,何至于有今日大祸?”
“若不是这一次他们低估了你的实力,女兵们及时出来救援,你觉得能全身而退吗?那些难民,从前偷鸡摸狗的事情就没少干,若是一开始就痛下杀手,他们未必今天有胆子敢作乱,人善被人欺,马善被骑,贞贞,这一回,你不能再心软了,乱世要用重典,那个妮子必须得杀,而且,还要当众杀了,以儆效尤!”
顿了顿,孙延龄又道:“不仅是那个妮子,这一次难民暴动里,领头闹事的、率先动手的,还有那些个在暗中鼓动的,以讹传讹的,待查实后,统统都要拉出来杀了!”
“官逼民反,都杀了是不是太过?”四贞知道孙延龄为他们失去的那个孩子难过,她的心里也如刀割一般,但想到会有那么多的人为此丧命还是犹豫了一下,“领头的那些是该处置,可那些难民们,实在太苦了,若不是觉得没有活路,受人蛊惑,这一次也不至于……那些以讹传讹的,倒也……罪不至死吧。”
“之前,官府就说了会拨钱拨粮,虽说要等,可咱们也没有完全不顾,连军粮都拿给他们吃了,还要怎样?只是私下说说下话当然不至于,但那些别有用心,甚至主动散播朝廷不会赈灾,咱们不顾他们死活的,就一定要严惩!我知道你心善,可你看看,咱们训练的那些兵,没有死在战场上,倒被那些难民给杀了,值吗?别的州府,为了自个的政绩,很多连城都不让那些难民进,以免影响城里的治安,可咱们呢,收容那些难民进城不说,还千方百计凑银施粥,为这个,你得罪了城里多少勋贵?”
“那些难民们苦,可他们有没有想过,若不是咱们开城收留了他们,他们早就饿死冻死了,为什么他们这一路走来都不敢反抗,却敢在桂林城里一再闹事,先前施粥哄抢,鸡鸣狗盗也就罢了,这一次,竟然对你动上了手!”
孙延龄越说越气:“虽说是有人在暗中唆使,可要不是他们觉得咱们软弱可欺,也未必会有这样的胆子。不管如何,必须要杀,杀得他们再不敢闹事,把他们杀怕了,吓着了,自然就能供出幕后主使。”
四贞听着,一时没有开口,沉吟了一阵,她方道:“我倒也不是反对杀人,那些个挑头的,应该杀,可照你说杀的他们害怕,那得杀多少?三、五个怕是不成吧?二郎,他们是大清的子民,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本来就很可怜了,咱们这样做,岂不是要逼得他们造反?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才行。”
“不行。”孙延龄断然否决,“不杀的他们怕了,焉知不会有下一回,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厉害,再不敢作乱,要不然,以后走在街上,睡在床上,只怕都不安全。别的不说,那个妮子,你施了银子,帮她葬母,还给她谋了差事,可她呢?她怎么对你的?像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就该让她知道,我们的刀,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