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马车的人是一位四十左右的老汉,小豆子被留在了谭山寺,这位老汉此刻汗涔涔直流,丝毫不敢懈怠,他使尽最大的力气,想把马控制住,但无奈,这匹马是一匹上好的宝马,发起力来十分厉害,纵然他是一个老手,也没有办法,将它控制住。
马车的不远处,是一个极陡的转弯,按照这么奔跑的速度,很有可能在哪转弯的时候,马车撞到山壁而翻倒。
两名侍女紧紧地跟在梨落的马车后面,但她们的速度实在是很难跟上。
宁翊从她们身前冲了过去,他一身白色的身影,让那两个侍女十分震惊。眼看着马车就要转弯了,宁翊,一个蜻蜓点深点水,借力从自己马上飞扑到了马车上。
本来他试图骑到马身上将马控制住,但这马十分失控,纵然宁翊的习武多年,也无法立马将它控制住,他只好拔出手中的短剑,飞快地把缰绳斩断。
马车失去绳索后,扑倒在地,里面的人翻了出来。
见是梨落,宁翊赶忙双手将她牢牢的接住,后面跟来的两个侍女也紧忙将玉竹和槐花抱住,几人都没有受什么重伤。
梨落正想感谢宁翊的时候,发现他的手臂上渗出了不少血。她急忙说道:“你受伤了。”
宁翊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好像是被划了一道口子,他摇摇头说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没事就好。”
“不行,这些伤口必须立马处理。”梨落刚说完,槐花便送来了一个自己随身携带的药包,里面的药品可以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梨落十分仔细地帮他清理伤口,宁翊胳膊虽有些发疼,但此刻却是甘之如饴,十分地享受,他看着梨落蹲着给他包扎的脸颊,她睫毛长长,甚至可以看到脸上的一些小绒毛,她似乎长大一点,五官更加的精致可人,一头乌黑的长发,丝丝分明。
“你在看什么?”感受到宁翊的眼光,梨落抬头问道。
“在看一个小丫头,好像一夜间长大了。”
梨落听到此话后,看到宁翊的眼神里盛满了温柔,专注地看着自己,她突然有些不自觉地用力,宁翊瞬间嘶牙道:“哎呦。”
梨落急忙说道:“对不起,我太用力了。”
两人对看着笑了起来。
宁翊受伤,再加上天气已经全黑,一群人决定在山中过夜。几个丫鬟找了些干柴,不一会儿火就烧了起来,宁翊动作熟练地点火,看起来极为麻利。他和梨落两人在火光前低头想着心事,相继无言。
这种时刻梨落不想主动讲话,火光衬得她的侧脸微微发红,睫毛长长地垂落下来。
“你是怎么认识玉鼠的?”见几个丫鬟侍卫在一旁研究烤鸡,就他们二人在此,宁翊抬起头,突然问道,他目光灼灼。
“我么?”她睁大眼睛,有些惊愕,感受到他的目光后,梨落清清嗓子开口说道,“在我爹的牢狱里。”
“你居然还会去牢狱这种地方?”他脸上带点一丝笑意。
“自从阿娘去世,爹爹怕我一个人伤心难过,便让我跟着他在衙门公干,有时遇到一些难审的犯人,也会跟着爹爹去监狱。在衙门里我都是刻意打扮成哥哥的模样,所以一般大家也没察觉出我是女孩子。”梨落语气平缓,似乎并未觉得自己有何不妥之处。
天气已转入秋分,傍晚林间的风抖动着树叶,一圈又一圈,她双手抱了抱,声音幽然,“那个时候苍山玉鼠已经是江南一带很有名的江湖大盗,专门劫富济贫,却在一次行动中落入了我爹爹的圈套,被关在衢州大牢里。因为这人相当有意思,我又敬佩他的为人,便时不时给他带一些吃的,他喜欢我酿的梨花酿,时常边喝边跟我讲一些江湖趣闻。后来,后来是因为一个赌约,他收我为徒。”
梨落似乎想起当年的情景,有些发呆,停顿了下来,摆弄着手中的木棍。
“所以这个赌约你赌赢了。”宁翊接话道,他隔着火光看到对面这个姑娘正看着前面发呆,黑发垂落,衬得白净的脸更加的玲珑剔透,她衣裳有些单薄,时不时用手抱着自己。
宁翊突然有些发愣,犹豫自己要不要将外裳脱下来给她,又想到她是一位未出阁的女子,这样做十分唐突,便拨动棍子把火烧的更旺一些。
“恩,”梨落没有否认,“当时衢州发生了一起命案,一家酒楼伙计的娘子在与人偷情的客栈里被杀,那位死者的家属站出来指责是那名伙计杀的人,说他经常喝完酒后对他娘子拳脚相踢,而且没有人能证明他当时不在现场。”说着梨落突然意识到,在宁翊面前讲这样的案情十分难为情。
“所以你赌的是,凶手不是那个伙计。”宁翊很自然地接过话,似乎没觉得有何不妥。
梨落耳根一红,垂下头说道:“恩,此案的关键是那名伙计和那位情夫,情夫在赶到客栈的时候,那名女子已经被发现遇害了,在那之前,他一直在码头搬运货物,有码头的伙计可以证明,此案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那名伙计,伙计在审理过程中也承认,自己在他娘子遇害前便知道他们偷情的事情,但因为顾及自己的面子,才一直没有声张。”
宁翊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用眼神表示肯定,中间并未打断,只时不时接一些话,鼓励她继续说下去,他说:“如此,那名伙计是凶手的可能性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