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旻冬见状,连忙摆手解释,“嫂子,没有那么严重。我跟窦大统领只是随便比着玩玩,不会有事的。”
他刚说完,窦长柯便走了过来,拱手向他道歉道:“二少爷,很抱歉,刚才是我大意了。我只是……只是突然想到了我老大,一时之间就没注意到……”
“没事没事。”元旻冬双眼发亮,想看又不敢看他,似是有些害羞。
与窦长柯不同,元旻冬皮肤白皙,眉眼清和一派正气。他身量比窦长柯稍微矮一些,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天京公子哥特有的养尊处优的气度。
若说窦长柯是常年浸染了边城风霜雨雪的峭壁青松,冷厉中不失锋锐,那么元旻冬则是历遍四季变换亘古成长的山间绿竹,温润如玉里自带一股优雅从容。
这一点,倒是有些像元旻舟。
与元旻舟成亲之前,谢风华还从未见过元旻冬,甫一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颇觉惊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而窦长柯已经看向她,问道:“少夫人,你是来找我的?”
甫一听到他这么喊,谢风华心里颇觉别扭,却也没纠正他,随之摇头道:“我只是路过,恰好看到你们在比试。你似乎很急切似的……”
窦长柯随即点头,“之前,我藏身于墨城,一直都希望能查清楚墨魂谷一战的真相。奈何身份特殊,又不知道暗中下手之人,也不敢贸然出现在世人之前。如今,既然定远侯有心要将此事掀出来,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谢风华一时无话。
眼前的少年,穿着一身窄袖劲装,手握长矛,身形如松柏般英挺修长,奇迹般地与记忆中雪天出征的背影重叠起来。
此刻,他脸色略显紧绷,双唇微抿,双眸冷肃,整个人像是突然成长了起来,竟比记忆中的人儿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而他,本不是这样的。
谢风华忽然想起来,在麾下一众将士中,唯有他最得她的看重。既然保下了这条命,有些东西也不能太过冒险了。
她略一思忖,忽然问道:“你刚回到天京,可有回过家了?”
窦长柯出生于天京将门世家——窦家。其父窦石谦本是梁朝为人称颂的忠武大统领,而窦长柯自幼与窦石谦关系不算亲厚,早些年离家出走去了西南边城,恰好被她捡了过去。
从此之后,窦长柯便一直留在了她的军中,陪着她马背征战,建功立业。
这些年,在她有意无意的教导下,窦长柯与窦石谦的父子关系也得到了些缓和,出征前一个月,窦长柯还说要赶紧打败西虏国,回家陪父亲过个好年的。
谁知道,这个年,她军中没有一个人能过成!
这半年多来,窦长柯藏身于墨城,又不与天京的人联系,窦石谦一直以为自己儿子已经战死了,整日闭门不出,颇是萎靡不振。
如今,窦长柯回来了,也该回家一趟的。
“啊?”冷不防被她这么问起,窦长柯脸上现出一抹低落,却还是摇摇头,沉声道,“现在我不宜在天上京内频繁走动。还是再等一阵子吧。”
说完,他又好奇地问道:“少夫人,你似乎知道我的身份?”
“我姐姐曾经在信里说过。”谢风华现在撒起谎来都不带眨眼的,径自编道,“我姐姐曾经说过,你是她麾下最勇猛善战的少年大统领。假以时日,便会超过她,成为梁朝数一数二的大大统领。”
窦长柯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发红,先是躬下身,朝面前两人各自行了个大礼,而后才道:“承蒙二位照顾与收留,感激不尽。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直说。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亦在所不辞。”
谢风华静静地看着他,忽而道:“我有一件事,的确需要你帮忙。”
“什么?”窦长柯问道。
“你过来。”谢风华便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
窦长柯住进侯府的第三天,谢府的案子被重新提到了文武百官面前。
按理说,谢正云暗中修造辅渠,早已被皇帝定了罪。此刻再审问此人,也没了多少意义。可事关重大,唯有当日参与的官员才知道个中原委。那么,在世人眼中,谢府的罪责,也仅有“谢风华欺君罔上不遵圣意”这一条。
而定远侯提审的,也正是这一项。
表面上看,这仅仅是走个过场,为的便是给谢府定个罪名。可元旻舟却将朝中几位高官请了过来,一并参与了此次的审讯。
堂中官员已经到齐,可迟迟不见罪犯上堂,旁听的杜弘辛便也急了,问道:“侯爷为何还不宣罪犯过堂?”
元旻舟眉梢一挑,“杜大人,无需着急。这就宣犯人过堂。”
说着,他一拍惊堂木,便见两名狱卒押着谢正云走进了公堂。
元旻舟正要审问,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鼓声,嘹亮有力,响彻天际。他眸光微闪,看向一旁垂眸沉思的杜弘辛,淡淡问道:“杜大人,本侯应该没听错吧?这似是鸣冤鼓的鼓声?”
杜弘辛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道:“的确。这鸣冤鼓已经很多年没响过了,却不知为何会在今日响起。”
一旁静坐着的孙明远却望向鼓声传来的方向,若有所思道:“这么多年来,朝廷内外吏治严明,百姓安居乐业,这鸣冤鼓也逐渐淡出了世人的视野。今日突然响起,只怕击鼓者身负极大冤屈。侯爷,不如派人去一探究竟?”
“不可。”杜弘辛连忙阻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