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辛玥一声不吭地默默回房,木讷地拿出电脑,继续写论文,时间其实已经很晚了,但她一点都不困,刚刚颓废地荡秋千,现在就补回来吧。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等到快四点时,论文终于写完,辛玥也扛不住了,她虽然向来都习惯了熬夜,但很少熬到这么晚。
一站起来,感觉头晕目眩,浑身乏力,感觉走到云端。
糟了,作死地吹了那么久冷风,好像感冒了。
不行,明天还要上班,得赶紧喝两片维c压制一下。
打开房门,对面的房间,门没关,里面黑漆漆的,不知睡了没有。
今晚他又打破作息时间来寻她,刚刚被秋千甩出去,如果不是他,这一跤摔下去,她非成塌鼻子大饼不可。
回家后,她只顾自己,却把他给忘了。
辛玥眨眨眼睛,略犹豫。
算了,他应该睡了,别去打扰他。
扶着楼梯墙,慢慢往下走。
忽然就想起了刚刚的画面。
傅宏臣表情严肃,尽管将担忧隐藏在眼底,还是让她捕捉到了些许痕迹。
脑子里咻地一下,闪过了严冬的面容,那次朦朦胧胧间,她最后看到的严冬,无论是眼神还是神情都与傅宏臣不顾一切救她时一模一样。
原来福朝阳的怨恨是对的,她怎么能那么心安理得地过自己的生活,仅仅因为家里人的几句话就彻底吧这个对自己呵护备至的大哥哥忘在了脑后。
她真该死……
“吧唧”
不适应黑暗,辛玥一脚踩空了台阶,重重摔在地上,双膝跪在地上,手深深扣进泥土里,慢慢握紧,连同泥土里的把碎片一起握进了掌心,尖锐的瓷片扎进皮肉里,慢慢从她的手中流出血来,最怕疼的她,她却感觉不到疼。
跟着眼泪一滴,二滴,三滴……
掉在土里。
轻轻的呜咽声在寂静的午夜显得格外悲伤。
“你怎么哭了?”
辛玥泪眼婆娑地吓了一跳,惊呼一声,看清询问自己的人,又是一怔。
匆匆擦掉眼泪,爬起来上楼进房间。
傅宏臣伸手开灯,雪亮的白炽灯照亮房间,像黑暗陡然被光明消灭,一切都变得温馨舒适。
辛玥坐在床上,单手遮住眼睛,手掌白皙的肌肤有几道裂开的口子,还有手里滴下来的血令傅宏臣眸子紧缩。
“放手!”
傅宏臣沉声,脸上神色更是带了着急。
辛玥没反应,也不理他。
“快放手!”
辛玥被他这声低吼,吼回了痛感神经,啊地一声丢了手中的玻璃碎片,一片血红立刻步入两人眼中。
傅宏臣从书架上取了医药箱,半蹲在床边,拿棉球蘸了酒精,帮她清理伤口。
“疼疼疼!”后知后觉的辛玥连连呼疼。
湛亮的灯光一照,掌心那道血口子不断流出血来,把她的肌肤衬得越发白皙。
玻璃碎片划拉的伤口沾了点泥土,他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神色专注,看了一眼疼得眼泪盈眶的女人,动作也更加轻柔。
辛玥任由他给自己清理伤口,上药,心中激起一层波澜。
“你有忘记过谁吗?”
傅宏臣动作微顿,淡淡地答:“从来没有!”
“你记性真好,我以为我记性很好,到今天我才知道我记性原来这么差。”
雪亮的白炽灯照在她脸上,盈盈带笑。
这个说开心是人类应有也必备的特技的女人,眉眼间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感伤。
看到她这个样子,眉头皱得更紧,手里的动作更轻更柔,生怕弄疼她一丁半点。
“你不是不记得,只是时间欺骗了你。”
傅宏臣处理好伤口,拿起纱布细致又小心地包扎,平静地安慰:“每个人一生中总会遇到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也许是生离死别,也许是骨肉分离,亦或者是痛失所爱。时间久了,你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一切,但事实上这种心痛的感觉无论过了多久都不会消失,只是被隐藏,被掩盖。”
辛玥似懵懂地看着他,那双深邃黑眸里再次充满悲伤的色彩。
“有人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也可以忘记一切,但我从来不信,一个人的夜晚,生死关头的时候,有同伴又牺牲的时候,每当生辰,新年所有能让人想起他们的日子就会知道牵挂的滋味是多么煎熬。”
平日里他少言寡语,对她喋喋不休又欢乐的话题从来没有过多的回应,有时候她说嗨了,他也是不咸不淡地应付两句。
像今天这样耐心陪她聊天,又说了这么多安慰的话,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不知为何,她感觉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跟以往特别不一样,好像把自己内心伤重新剖开,撒上盐,让自己重新感受那种撕心之痛。
他是不是想起了他的亲人,是不是曾经亲眼看着亲人在自己眼前离开?
不知她心思的傅宏臣把医药箱放回原位,平静得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如果对你很重要的人把你忘了,你不辞而别,她也不闻不问,连想都没想起过你,你会恨她吗?”
“不会,他不辞而别一定有特别的苦衷,就算他再也不认我这个人,我也不会记恨他,只要我永远记得他就够了!无须要求别人也做到。”
傅宏臣答完,静静地望着她。
“你在发烧!”
辛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的确温度有些高。
虚弱一笑:“好像是有点,没事!我吃两片维c,睡一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