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褚飞燕倒是爽快之人,话音刚落,也不等张牛角应允,便派人去将杜远带上前来,并解下其缚,而对其说:“今日得亏廖方将替你求情,你才得以脱身,日后应该感恩戴德,莫要再与我黑山军作对。■菠萝小■说”一板一眼,不忘替云涯儿美言。
而杜远本就不服被云涯儿所擒,这般又得知其替自己当众求情,更是自觉颜面受损,而于堂上喝道:“我杜远也并非那贪生怕死之人,今日被其捉来,自认倒霉,赴死便是。何故又要羞辱于我,颜面尽失,即使苟全世间又有何用?”说罢就佯装自杀,前去夺守卫之刀。
然其心思被褚飞燕看破,抓住其臂,面上安慰,实际阻其获刀,令其计划未能得逞,复又说道:“这位将军想必也是爱才之人,只可惜我杜远并非能人异士,不过一山匪耳,对你等黑山大计并无帮助。既然你等怕我死于此处,沾了晦气,那我且自行离去,不再与诸位增添麻烦。”这番说完,又改走于帐外,仍被褚飞燕拦住。
“恐怕这位兄弟对我黑山军有些误会,我听闻兄弟往日也是黄巾之人,不妨先暂坐,再细细讨论。”旋即褚飞燕先行坐下,而后叫人又搬来一案,安排杜远与云涯儿也一同就坐。
此举正合杜远之意,平日沽名钓誉惯了,这番故意显露气节,倒是真将身价抬高不少,从那阶下囚一下变成了座上宾。随之半推半就,答应了褚飞燕之邀请,一同商议起日后计划来。
原来这黑山之军盘踞于此,早已图谋冀州,只皇甫嵩在时一直未敢有所动作。此回皇甫嵩不但撤军回朝,还因与宦官产生嫌隙,被那皇帝冷落。如今朝廷之中皆是巴结谄媚之人,更遇洛阳火灾,重修宫殿,朝廷已无余力再顾及地方。此时对于黑山军而言,正是攻城掠地、建立根基之大好时机。正愁未有得力大将之时,遇得云涯儿前来,又收杜远,褚飞燕大为欣喜,故而劝张牛角设下酒宴,以庆其功。
告辞出来,已是深夜。回了帐中,发现楚阙并未歇息,正坐于地上安静等候。令云涯儿不禁头皮发麻,惶恐不已,怯声问之:“方才那张牛角设宴款待,将我留住,忘通知于你,你……”
“此事我知,我思来自己为女儿之身,不便前往混迹那男丁之中,故而在此等候,有话想与你说来。”楚阙语气平和,似无波动,只夜色之中,难以看清面上表情。
平日见惯了楚阙奔放豪爽,此番见之不同,云涯儿猜其多半心生怒气,却又不知是否确为自己吃酒未叫其去之事,诚惶诚恐,不敢怠慢,“那……既然如此,想必自是极为重要之事,不然你也不会未先行歇息了。”
此意本只为表明自己并无那般重要,有何吩咐可等来日再说。哪知楚阙突然立身厉斥:“你这泼皮,又在想那何事!我若先行歇息,你从外归来,那岂不……”转而冲上前来揪起云涯儿之耳,“罢了!你且听好,你我暂时还需相敬如宾,否则若传出去,定会遭人耻笑,与你名声,亦有不利。”
听之半天,云涯儿也未明白楚阙到底所说何事,更不知为何会令自己声名狼籍,不过就是赴宴晚归而已。而碍于楚阙正当盛怒,未敢相问,只连声诺诺,承诺日后自决不有此之想,何事皆会与其商议,这才令其松开已耳。
随后,楚阙又将云涯儿轻拉至席上,招呼一同坐下,轻声而言,“今日我一人于帐中反复思量,突想起来此之前,你与我所说之话,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那邀你前来之人,不正是杜远么,为何我二人来至黑山,非但未见得其人,还助黑山军与之对抗。若说此事只那巧合,可杜远后来与你相见,为何仍是对此只字不提。直到被你抓了,也只如碰巧遇见一般,尽管千般骂你,秽语用尽,也不曾说你背信弃义?当时我在气头之上,未有细思,这般思来,其中定有蹊跷。”透着微弱火光,确实能看得楚阙眉头紧锁,颇为担心。
等其这般分析完毕,云涯儿又联想时侯帐中杜远反应,确实从头至尾,都不曾向自己显露好意,而又不似故意,不免也觉此事过于怪异。然而仅凭二人于此猜测,也难以有何进展,思来时候已不早了,便注目望于楚阙面庞,对其说道:“此事非你我现在便可想明,还需明日再去打探虚实,你我不如尽早歇……”
话未说完,只见楚阙一掌飞来,将云涯儿推出数步,甩之一句“廖方将且自行尽早,莫将我也牵扯其中”,而后迅速躺下,佯装睡去。见得楚阙如此,云涯儿虽心中仍有疑惑,却也不好再作打扰,从旁找得一席,卧于之上,闭眼睡去。
翌日,天还未亮,便已听得帐外金鼓作响,云涯儿只得拖着睡意朦胧之躯,来至帐外查看,发现楚阙依然整好衣装立于帐口,正看那山上。只见山上又如昨日那般人潮涌动,汇往一处。
察觉云涯儿出来,楚阙倒不看山上了,转身望于云涯儿,以手撩起额前散落发丝,含情脉脉,欲言又止,转而又再背过身去。
看得云涯儿是不明所以,正欲想问,突然见一步卒飞奔而来,跪于云涯儿身前,叩首道之:“张将军有令,特派我前来请廖方将前往山下,共商攻城大计。还请方将与夫人收拾好路上所需之物,随我同去。”
遂而想起昨日褚飞燕确实有在宴上提过此事,只万没想到竟如此紧急。于是赶忙跑至楚阙身前,催其一同入帐收拾,却见得楚阙已是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