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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重归安稳,黄邵又再独自近至车旁,拱手谢之,“方才多亏有廖方将提醒,黄邵才未中那贼人诈败之计,否则危矣!廖方将只于一旁……”而后对云涯儿百般称赞,言语之中,多有夸张。
然而黄邵越是如此,云涯儿越觉尴尬,毕竟此功非己应得,更是为救龚都而非黄邵之计,反倒竟得黄邵感激,实在说不过去。忍耐片刻,幸而黄邵并非多礼之人,终肯说罢离去。
得了平静,云涯儿自也有了思索之闲,撇开那糊涂龚都与耿直黄邵不谈,当务之急,似还有更应关心之事才是。思来想去,脑中忽而闪过赵锦之颜,遂令马自行,立返身去将帘掀开。结果望得赵锦正蜷车后,倚筐幽怨望来,也不知是因受方才惊吓,还是另有他由。
此刻云涯儿心中虽已猜得八分,极为心虚,但也不敢置之不理。万一赵锦真是受这追赶场面之吓,若不安慰一二,岂不心寒?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向其说道:“赵姑娘莫惊,方才不过几个毛贼来犯,黄兄已将其驱赶而去,应当不敢再来……”
“蔡郎又欲欺我!”不等说完,赵锦已喊叫出声将云涯儿打断,其声略带哭腔,似极难过。与此同时,其似已察觉略有失态,而强行平复,“有蔡郎在,纵他千军万马前来,奴家自也不惧。我惊之事,乃方才好似听得有人喊那廖方将,不知是否为奴家多疑,而生了误会?还请蔡郎告知那是否为我母将我许配之人。”故意装作不知,而看云涯儿怎圆。
想其说至如此份上,多半心中已有思量,若己再不坦诚相告,倒真要寒其心。只是先前再三相骗,已不知该从何圆起,唯恐越描越黑,更令赵锦心碎。细思下来,只得尽量不作多言,单答其问,而告知为是。
见得云涯儿未再狡辩,赵锦眉头舒展许多,轻叹一声,再而问道:“那不知赵锦之貌,可配得上与廖方将为妻?”
“配得上。”
“若说德行,赵锦是否遭了廖方将嫌弃?”
“并未。”
简单两问,赵锦便端坐正色,定睛相视,“既然此二择妇之准,赵锦皆已满足,不知那廖方将又为何仍不愿取赵锦为妻?若说方将已有妻室,又嫌赵锦家境贫寒,大可纳赵锦为一侍妾,自也毫无怨言。而此二者亦绝非不纳之由,赵锦愚钝,请蔡郎告知,还有何事能使廖方将不愿纳之。”说罢,又再躬身行一大礼,其身几与车板齐平,似有含情脉脉,又似黯然神伤。
如此观来,赵锦显然已是心知肚明,但按其之想,即便告知己已负楚阙之事,自仍可以纳妾相辩。且此事在其观来亦是稀松平常,三言两语又怎能解释得清。
然己却实难接受此等之事,况且己对于其毫无倾慕,若是恬不知耻就此纳之,于己虽无甚妨碍,但对其则甚为不公。更为要紧之事,乃尚还不知楚阙有何作想,若楚阙已释怀往事,又能寻得好夫,自己与这赵锦相伴此生倒也无妨,毕竟为己酿之过。但此事未了,若轻易相答,于楚阙于赵锦,皆非尽责之举。
为难之际,车外忽而传来黄邵询问之声,“廖方将,前方已达一村,你我是否可于此处歇脚,稍后再作赶路?弟兄们方才因……”听得此言,云涯儿有如抓得救命稻草,而向赵锦比划一番,便匆忙出帘应对,不敢再与其详谈。
又行一阵,终至那村,寻得安顿之处,黄邵见云涯儿从车中请下赵锦,立即上前行礼惊道:“想我这头脑,做那马匪尚还够用,可若为官,倒是已全不能变通过来。先前见得马车,就应察觉车中有人,否则廖方将又何必多此一举?”随即仔细端详,而又生疑惑,“只是不知廖方将身旁这女子该如何……”
“我不过乃一寻常农家之女,名为赵锦,黄兄呼我全名便可。”正愁如何介绍之时,赵锦已先行答之,倒是并未以夫人身份自称,留了余地。
哪知这边不提,那黄邵却有如恍然大悟一般,惊望云涯儿一眼,而立向赵锦再行一礼,“夫人此来,黄邵有失远迎,实为失敬。还请夫人莫要见怪。我这就去筹备酒菜,为二位接风洗尘。!”说罢便要离去。
因此刻云涯儿仍有心虚,不敢与赵锦独处,便假意客气,要与黄邵一同前往。黄邵自是不知其意,欣然答应,而后拴好马车,领着赵锦一同跟随寻至一屋,候其酒菜。
闲聊直至席间,黄邵对赵锦多以夫人相称,赵锦自也不作回避,未作反驳,只有云涯儿在那一旁听之如坐针毡。好在黄邵也非好事之人,倒真只吃酒品菜,未有多做客套,席毕便又将云涯儿与赵锦送回住处。
只是黄邵这般颇为识相,任凭云涯儿如何挽留,也仍坚决以还有事欲办为由辞去,留云涯儿与赵锦二人于院内。
相视片刻,云涯儿终觉已再无法逃避,正欲挑明,哪知赵锦却以手轻抵其唇,不令其言,“为人妇者,自恐遭夫弃,前番之言,多有失当,还请夫君莫要放在心上。经得方才,奴家已知蔡郎并无相弃之意,有此足矣,往事自也不必再提。只因锦儿实非大度之人,只恐听得夫君实话,又生疑虑。往后自当从未有此事,无论夫君名为蔡元富还是廖元俭,奴家必不离不弃,尽守妇责。”随即便转身碎步入屋。
听得此言,发觉赵锦仍无退意,更是这般死心塌地,只感头疼。但转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