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城中井少,火势却猛,仅凭云涯儿一人简直杯水车薪,未能阻那大火半分。焦急当中一边以湿布尽量扑灭无关紧要之处,一边企盼天快降雨,早已手足无措。
正忙碌间,忽见一骑领数百兵士杀入城中,观之其人头系红巾威猛非常。只那董卓军队早趁火势蔓延之际退走,全无针锋相对之机。
而后那人疾驰一阵,望得四周火势正旺,并且无人阻拦,这才勒马急停振臂高呼。随即便见其众皆收兵刃顺那火势蔓延之向急奔,各取工具协力灭之。
一同忙碌半日,总算将大火压制。然此刻楼阁早已塌尽,仅剩一片废墟,这般与其说为众人扑灭其火,倒不如说实则早已无物可烧火自燃尽。
待众重整队形又始于废墟当中搜查之时,云涯儿自知再留此处无意,便欲趁对方未生警觉悄然离去。奈何此步迈开仍旧晚了些许,只听身后一声呼来,“义士留步!”
此声不仅听来威严,更似颇为熟悉,随即赶忙回首望去,原那头系红巾者不是他人,正为孙坚。
尴尬之余,这番才是想起那十八路联军当中,孙坚名号虽并不响亮,但也确有其名,只因闲谈之人草草略过未能上心。
若说原先与其并不相识,此番倒还可胡乱编造一通早早退去。而如今逃兵遇得故主,简直有如自投罗网,又岂能安然逃脱?
只意外是,孙坚固也当即一愣,却并未将话挑明,仅是多望几眼而又拱手道来,“整个洛阳城中,仅有义士一人独留灭火,可见确实乃为心系家国之人,想来昔日之事必为误会,孙……”
“报——”
那边正委婉言说,忽有一卒匆匆奔来抬手便跪,似有要事禀报,终使孙坚止了言语朝其望之。
其间并未言语半句,立又摆手遣退其人,再望这边,“人各有志,自不应强求,孙某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不可再与义士多叙,还望往后有缘再会!”说罢转身即去。
望那孙坚所行之向并非城外,乃为宫殿正中,也不知其对那一片残垣断壁有何留念。云涯儿倒觉难得其不追究,还是趁其未有改意早早离去为好。
这步还未迈,又听远处笛声忽短呼长,不甚悠扬,亦不怎动听。正想这孙坚怎领这等乐师同行,莫不是哪位将军所奏,却忽觉此声越发近之,随即一道黑影闪过,一曼妙身姿便骤立眼前。
细而观之,其人一袭黑衣、头戴斗笠,并以黑纱遮面,实难辩清相貌,但那身形娇小,已足可辨其乃为女子。
随后又见其左臂握一长笛,心中已有八分思量,确认之前又听一声“蔡郎”飘来,终可完全断定眼前之人乃为赵锦。
只是想来自己已与其分别多时,对其而言大概更多一载,怎会忽于此刻寻来?不禁脊背一凉,觉此必无好事。
沉思当中忘作答复,对方稍候片刻即将斗笠摘下,显出比那往日更为成熟面容,“难不成蔡郎未能认出我来?”
虽说如此倒不至于,但若说实话这边确实宁愿佯装不识避这麻烦,可终归知晓此举行之不通,只得勉强答之,“不知你来寻我有何要事?”
“怎的,你我好歹曾有婚约,若无要事就连见你一面也不可么?”尽管赵锦极力显现毫不在意之态,但那一瞬失落终究难掩,不经意间侧头斜望,未敢正视这边。
而云涯儿自于白波归来以后,早已非那往日愣头小子,察觉赵锦这般,更觉尴尬,随即匆忙再答,“当可,当可!只是你远在长沙,我未想得能于此处遇你!”
“罢了,我确实并非专程为寻你来,这番碰巧遇见才近前打个招呼罢,还是莫要再出此些唯心之言,听来更……”
赵锦再言更显失落,说至一半忽而哽咽,旋即骤然昂首举笛,全然不见那副愁容,“不知你为何要匆忙离去,但既愿留至火灭,为何不多候一阵?”
其言前后跳脱难以接上,但撇前片感叹不提,这后片之问倒好回答,因而想也未想,即抛回话语,“这火已灭,各处早成焦土,想那十八路联军也正赶来,若不趁早离去,只怕更为麻烦。”
“无妨,你且先看……”对方听之,未再作评,反伸右臂指向宫殿。
顺其手指望去,却是发现那孙坚竟已领众匆匆望南门奔去,甚至比其来时更要紧急。再细观之,宫中并未有何异样,城外似也尚无他人赶来,其此之状实在费解。
“看来麻烦已去,自不会再有麻烦近来,你大可放一万个心,纵是于这洛阳城中横行,亦不会有人阻你半分,不如随我同去看那好物如何?”
尚未思明,便被赵锦再发之言打断,而听其话语似乎早已料得此些一般。至此当即思绪万千,不禁冷汗直冒,脑中尽是可怕之事,更已不敢正视。
惊吓当中,自也全无半点好奇,赶忙回道:“不、不必了罢,如今我与主人失散,正急与之汇合,此些无关紧要之事暂且还是先搁置罢。”
“无关紧要?”
不知自己言语有何不妥,竟将赵锦激得重复此四字,并还长叹一声,双手握笛而拱,“确实如此,那小女子自不应当再作打扰,还请阁下多多保重!”其言一尽,即立抽身健步,也往宫殿奔去。
这方才还一心企盼赵锦早些离去,可待其真离之,心中却又仿佛空去一段,总觉自己此举未免太过失当。犹豫一瞬,忽而改了想法,竟然鬼使神差追往其后。
只失策是,如今赵锦身法远超印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