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言说得慷慨激昂,正气凛然,虽然也没有什么新鲜的内容,但渲以他激昂的神情,还是颇有一些说服力的。但他却没有注意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欧阳曙并不是朝官,今日为何偏来上朝了呢?
赵煦点点头,从脸色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吕颐浩这下就不是有些失望,而是十分失望了。本来,赵煦一直都是一个情绪容易激动的人,他若是对一件事情毫不动怒的话,就说明他对此并不在意。
李爱卿,既然吕爱卿弹劾你,你便出来辩解一下吧!
欧阳曙连忙出列,奏道:陛下,这件事情既然是臣和辽国副使之间生的,偏生辽国副使恰好要来觐见,臣倒是愿意和他当面对质一番,这样总比臣一个人在这里自说自话更能说清楚一些!
吕颐浩一听欧阳曙似乎胸有成竹,居然并不怕和萧宁奴当殿对质,心下不免疑惑起来:难道他心中真的没鬼?
赵煦笑道:很好,爱卿有这般想法,倒是正和朕的心意。此事既然涉及宋辽两国大臣之间的冲突,正该给两边都提供足够的说话机会。若是只听一家之言,不免偏听偏信,朕所不取。
群臣不管是希望欧阳曙免罪的还是希望欧阳曙获罪的,都是纷纷点头。
过不多久,殿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喊声:辽国使者、大辽皇太孙耶律延禧殿下,辽国副使礼部侍郎萧宁奴到!
话音刚落,便见几个人匆匆地走了进来。
这耶律延禧的大名,在大宋广为流传,虽是恶名,但也算是人尽皆知了。而殿内的这些文武百官对耶律延禧早已是神交已久,个个都想要见上一见,看看这个名动九州的人物到底长什么样子。
主客郎中本来是去促驾的,按理说他作为主人,应该在前面引路才是。但事实上却是耶律延禧在前面走,萧宁奴在他后面紧跟,而主客郎中则只能在跟在他们两个后面气喘吁吁地狂追了。
群臣看得这三个人的来势,有些好笑,但待得他们看清为的耶律延禧的模样,就不觉得好笑了。这耶律延禧身子十分挺拔,身高在六尺开外,不仅高,而且也有些偏胖,给人的感觉就是此人比殿内的所有人都大一号,他似乎就像是另外一个品种的人类一般。
更为惊人的是他的眼神极为锐利阴森,萧宁奴的眼神已经够犀利了,但他的眼神比萧宁奴更要犀利得多,虽然尚未开口说话,但满脸的横肉轻轻地抖动,很有点骇人。
来到陛阶之下,萧宁奴朝着赵煦深深一礼。耶律延禧也忽然停住身子,却指着赵煦说道:你就是大宋国的皇帝赵煦?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群臣都恚懑地看着耶律延禧。原本就听说此人无礼,不想一见之下比起想象中的还要无礼得多。那皇帝的名讳是不能随便提及的,这是一个忌讳。这一点在大宋固然是无人不知,在汉化程度已经很高的辽国,也是一样的。耶律延禧就算很笨,对于这个应该也不至于不知道。若他真是一个白痴的话,耶律洪基也不可能将他立为储君。话句话说,他这话本就是故意的,故意挑衅赵煦,挑衅宋廷!
这一次,赵煦却显出了前所未有的好涵养,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是温和地点点头,道:正是!你便是大辽的皇太孙,耶律殿下了吧?
耶律延禧不客气地哼了一声,道:陛下何必明知故问呢?我若不是耶律延禧,又有何资格站在这大殿之上和陛下你面对面地谈话?
赵煦点点头,道:殿下的英名,久仰久仰!
耶律延禧却毫不领情,比平常人粗大得多的大手一挥,道:陛下不必说这种客套话。我耶律延禧能有什么英名,昏名、暴名还差不多!我想这大殿之内,应该是没有谁没听说过我的,但真正喜欢我的,恐怕是一个都没有了,对不对?
众人大为惊讶,想不到耶律延禧这个野蛮人竟然也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黑夜早已拉开帷幕,该睡的人都已经睡下。欧阳曙今夜宿在胡清儿的房里。
在李家,他和范胡二女自然是不可能天天睡在一起的,新婚那天还可以让下人们远离这一带,但总不能天天不让下人来伺候。虽然欧阳曙和二女都能照看自己,但这是大户人家的体面问题,若是少爷和两位少夫人不要下人伺候,下人们难免心下惶恐,进而造成更大的问题。
不过,如今欧阳曙还只有两位妻子,在范胡二女房里轮宿,谁也不吃亏。
若是范晓璐,见了欧阳曙一直坐着愣,却不睡下,早就去拉着他睡下了,但是胡清儿却不敢,只要陪着他傻坐在那里。其实,胡清儿此时心下还有一些话想问,但又怕欧阳曙生气,遂一直鲠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她想问的,就是关于余曼芬的事情。她知道,余曼芬就是欧阳曙以前休掉的那个女子了,所以,她很想知道关于余曼芬的事情。当然,这无关嫉妒或者其他负面的情绪,既然那个女子被欧阳曙所休,胡清儿自然是没有可能嫉妒她的,她只是想了解欧阳曙更多的过去。
不过,今天欧阳曙却心神不宁平日里他并不是一个沉闷的人,至少在胡清儿和范晓璐这些亲近之人面前不是。但今天欧阳曙却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心思很重。范晓璐也不敢打扰他想事情,只好帮他泡了茶,坐在身边陪着他怔。
忽然,欧阳曙抬起头来,看看天色,道:不早了,你先歇着吧!
胡清儿小心地问道:你呢?
欧阳曙笑道:你阿翁方才让我夜里过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