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在这个瞬间想到了顾寒生。
顾寒生算是她的底气之一,她缩在被子里,对上陆瑾笙发狠的眸,“陆瑾笙,你不会得逞的,我会很努力地活着,并且还会活得好好的。”
她那双眸几乎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一双眼睛了。
惊恐的时候带着胆怯,反抗你的时候又带着无辜,好比此刻,明明一身傲骨,但陆瑾笙就是硬生生从她眼中看出了那该死的可怜劲儿。
所以他淡淡地移开眸,不再看。
陆瑾笙环顾了一圈这里的环境,冷笑,“遇到我,你就好不了。”
……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头倏然打开。
临近深夜十二点,梅姨妈才回来。
病房不大,梅姨妈一冲进来就和那道坐在床边的人对视上,接着,她浑身的血液在今晚再度凝固。
身体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仿佛这时,随便谁拿一个大锤过来就能将她整个人敲碎。
凉纾看着那突然开门进来的人,小声地喊了声,“姨妈。”
陈羡站在门口,低下头,“对不起,我没拦住。”
“你还想拦我?”梅姨妈冲陈羡一顿吼,她两步朝陆瑾笙走来,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炸响,她说,“你这个魔鬼,你这个魔鬼……”
陆瑾笙站了起来,双手插在裤袋里,抬眸冷漠地看着她。
“我要杀了你!”
梅姨妈手上没东西可以当做武器,她看了一圈,从墙壁上的电视机下方的小长柜上顺手抄了一个花瓶。
梅姨妈见到陆瑾笙,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当年这男人威胁她跟江九诚,如今江九诚将这件事说出去,他紧接着就报应到了凉纾身上。
在梅姨妈心里,陆瑾笙跟个魔鬼无异。
她举起手中的花瓶就要朝陆瑾笙扔去,陈羡站在门口看的胆战心惊,在梅姨妈出手那刻,陈羡心头一惊,惊呼,“陆先生,小心!”
“姨妈!”
后一道声音是凉纾的。
陈羡目睹了接下来的那一幕,陆瑾笙本来完全可以避开这个花瓶的,但如果避开花瓶,这东西势必就会落到脸上。
这东西扔在人脸上并不是开玩笑的,能直接碎成块。
所以千钧一发之际,陆瑾笙拉高凉纾面前的被子遮住她的脸,梅姨妈手中这个花瓶便被她扔到了陆瑾笙手臂上。
陆瑾笙速度有多快呢?
他将被子拉高的同时花瓶刚好触到他手臂,几乎是同一时刻,陆瑾笙抬手将手中的花瓶朝后一挥——
这花瓶刚刚好撞到他伸手那把椅子上,随后便是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响起。
陈羡眼尖地看到他有碎片擦过陆瑾笙的手背,在他皮肉上头留下一道道血痕。
梅姨妈见到这东西压根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她跟着冲上来,“你来干什么?你害的她多惨,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魔鬼的人?!”
此刻的梅姨妈,像一个完全不讲理也失去理智的泼妇。
陆瑾笙的耐心用完了。
他伸手抓住梅姨妈扬起的手掌,眸子里染着嗜血的暗芒,菲薄的唇勾起狠戾的弧度,“你找死?”
梅姨妈看了床上躺着的凉纾,眼泪一下从眼眶地出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轰然倒塌了,“你看看你害的她多惨,是我跟江九诚不守信用,我们两个贱命一条,我的命你拿去,你害她做什么?”
凉纾从被子里探出头,眸色温静地看着他们。
她不想不管吗?
不,她是累了。
陆瑾笙闻言,一把放开梅姨妈的手指,梅姨妈随后因为惯性站立不稳摔在地上。
膝盖传来尖锐的剧痛,梅姨妈刚刚一侧身,面前兜头罩下来一阵阴影,接着陆瑾笙盯着外嘲讽,“她有多惨,嗯?”
一面说着,陆瑾笙一面加大手上的力气,“她还不死不伤地活着,这怎么能称之为惨?”
几乎是在陆瑾笙说完这话的瞬间,梅姨妈瞳孔紧缩,她牙齿狠狠咬着下唇,“不死不伤……你还想害她害到哪个地步?难道你真的要她去死吗?”
“她就是死了都不足以消除我心里的恨,她得生不如死才行。”
“姨妈。”听到声音,凉纾从被子里钻出来趴在床边看着他们。
梅姨妈此刻被陆瑾笙抓着手腕,可以看得出来男人力气极大,梅姨妈那截手腕立马就变得绯红,几乎快要被他捏断了。
凉纾红了眼,拔高音调,“陆瑾笙,你赶紧放开她,你疯了!”
他想起身,梅姨妈这时却狠狠抱着陆瑾笙的腿。
“所以是你找的人?你今天别想好好的从这里走出去,我就算跟你同归于尽我也要……”
陆瑾笙起身的瞬间,耐心实在是消耗光了,他不过一伸腿,梅姨妈那身体就像枯枝败叶一样朝一旁倒去。
额头磕到凳子一角,人瞬间晕了过去。
凉纾看到这一幕,脑袋里倏地一片空白。
她极其缓慢地朝陆瑾笙看去,眸子里突然失去了神采,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胸口不住起伏,“陆瑾笙,你到底想要什么?”
陈羡从头到尾都只安静地站在门口。
这场闹剧发生时,陈羡当时不禁在心里想,要是顾寒生也在这里,那该是怎样一处好戏?
陆瑾笙这人,心理变态扭曲到了一定程度,如果要是顾寒生在这里,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
狠归狠,但不能闹出人命。
陈羡出去叫医生了。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