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周氏也没想过让苏凝香外嫁,今日这事发生之后,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
眼下考虑的无非是入赘进来的郎子人选了。
苏凝香在庆王面前犯下这等有辱家门之事,想要刻意隐瞒怕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庆王对这小祖宗尚有一丝怜悯之心,可这小孽障当着府上那么多人的面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终是抬不起头来做人。
如此,也只能寻一位靠得住的,温顺乖巧些的郎子入府来,这样才能让她往后的日子过得顺遂些。
这般盘算着,周氏不由得斜睨了眼惠儿,若有所思的问道:“这十里八外可有哪家的良人尚未婚配的?”
惠儿全然不假思索,抿着嘴笑吟吟的直接答道:
“夫人怕是贵人多忘事了,前些日子随浪家阿郎寄居在府上的那位浪家郎君不就是位尚未婚配的良人,现成的郎子,大房夫人挑出的自是没的说。而且若论知根知底,夫人在扬州时也曾见过这位郎君,憨厚老实,定是可以寄托的。”
“呵呵”,周氏会心的笑了笑:“你这蠢材,今日脑子倒是开了光,那浪家大郎的确是个夯货,又与浪十三有些干系,若是让这獠子入府来,我与伯鸾都是放心的。”
随意的想了想,她便动了心,仿佛觉得这个世上已没有比浪翟更适合做苏家二房郎子的候选人了。
想着想着,她眉梢突然微微的颤了颤,摆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可这小獠子能愿意入府吗,那日他与浪十三出门前,我瞧着他与宁儿那丫头亲近得很呢?”
“夫人多虑了,一娘如今都有了婚约,难不成浪家大郎还会守着她一辈子?”
周氏浅抿着嘴唇点了点头:“我就怕这獠子还有别的志向。”
“奴婢瞧着他定是愿意的,跟着浪家阿郎颠沛流离,哪里比得过在咱们府上享清福来得自在。”
“这事我还是怕宁儿那丫头会有怨言。”
“夫人怎生突然变得这般畏首畏尾的”,惠儿见她如此犹豫不决,又耐心劝道:
“奴婢听说因为夫人没有答应让浪家大郎入赘过来做大房的郎子,大房夫人很是愧疚,亲口许诺要为他寻门亲事的,夫人不妨去求求齐大夫人,让她为二娘做主。”
周氏迟疑了会:“还是先去看看香儿再说吧。”
不觉间,已到了苏凝香的厢房外面,只听里面娇滴滴的哭闹声此起彼伏的还在继续着。
周氏听着心里也格外不是滋味,想着她所受的委屈,今日又接连让她挨了打骂,养她这么大也未曾让她像今日这般难受过。
都怪自己平日里太浇灌着这小祖宗了,以至于都分不清个是非黑白。
微沉着脸,她连忙掀开帘子进了里屋,正见秋萍端着碗热腾腾的汤药,苏凝香却死活不肯服下。
看到周氏的身影,这小祖宗更加来劲,索性细手一挥,将秋萍手中的药碗打翻在地,吓得秋萍连忙去拾地上的药碗。
周氏顿时勃然大怒,扯着一张没有血色的面庞大骂道:“你这小妖孽,还没作够,还要发羊癫疯,我看你是想要将老娘气死你才肯甘心。”
苏凝香哭丧着脸好一番捶胸顿足,大声嚷嚷道:“都是阿娘你做的好事,使了那样下三滥的手段,才让姐夫厌弃于我。”
周氏气不过,又冲上前去,挥手一巴掌正要打到她的脸上。
苏凝香昂首挺胸,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骂骂咧咧道:“你打呀,你打呀,最好打死我才解恨,反正香儿也不想再活着了。”
周氏一听,吓得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被赶上来的惠儿一手搀扶住。
周氏眼眶中霎时泪如泉涌,悲戚的说道:“你这孽障,你这小孽障,老娘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你这样一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惠儿瞧着心疼,也赶紧同苏凝香劝慰道:“二娘,你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念头呀,夫人为二娘你呕心沥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呀。”
苏凝香冷着脸,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不依不饶的道:“她既为了我,就该处处为我想着,口里说的冠冕堂皇,却将所有的好处都给了阿姐,这算哪门子为我?”
周氏掩着面,气得快要吐血,倒是惠儿又将她劝住,和颜悦色的对苏凝香说道:
“二娘,你平日里也是聪慧伶俐得很,为何在此事上就如此看不通透呢,庆王府的门并非咱们求来的,那是庆王殿下早就看上了一娘,否则夫人怎会宁可拆散了一娘与赵家那位郎君,也要来成全这门亲事呢。”
说着这些,惠儿的话更显语重心长起来:
“再说眼下这样的时局,皇室就是个龙潭虎穴,二娘自己不也说过吗,连圣人都猜忌庆王,否则也不至于轮到咱们这样的门户能攀上庆王府的门,二娘是夫人亲生的,夫人自然要为你多做考虑的,大房一娘是孤女,她入了庆王府,所有的好处自然是咱们二房的,二夫人也就二娘你一个嫡女,小三郎虽说是养在夫人院里,但毕竟不是夫人所生,又是个庶子,二娘你说夫人不向着你又向着谁。”
苏凝香听惠儿这样苦口婆心的讲了一通,才觉得有了几分道理。
惠儿又道:“二娘若是嫁了出去,那将来苏家这份产业二娘能挣下多少,依照阿郎的性子定是都要交到小三郎手里的,等着小三郎成了亲,新妇入门再夺了管家的位置,夫人就算是想为二娘多争取些都难。”
苏凝香嘟着嘴,一边擦拭眼角,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