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父子走后,屋子里变得格外安静。
赵元白沉着脸也不与苏宁儿说话,只是拿了只杯子一个人闷闷的喝酒。
苏宁儿坐到他身边,看着桌上的残羹剩菜,立刻吩咐沁儿、霜儿撤去,重新上菜。
苏宁儿为他夹菜,赵元白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苏宁儿只得放下手中筷子,纳闷道:“夫君今日是怎么了,莫非还在因为我二叔当初的事情生气?”
赵元白苍白无力的摆了摆头,沉吟许久后方才说道:“夫人,苏议郎近来与温季清走动得愈发殷勤了些。”
这件事情他本是早就知道的,也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事。
苏家与宫中有往来,而宫中内务皆由温季清负责,打交道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苏宁儿正犹疑着,赵元白又徐徐说道:“今日我在新市那边听说李相上朝途中遇刺,中了冷箭,回府时在坊门前又遇到了刺客的伏击,险些丧命。”
“啊,婉娘父亲遇刺?”,苏宁儿倍感错愕,惊惧着问道:“那李相眼下如何了?”
赵元白深深的吐了口气:“听说圣人已特意差人送去了金疮药,还派了禁军过去护卫。”
抬头看了眼苏宁儿,他又立刻补充道:“是南衙的金吾卫。”
苏宁儿这才松了口气:“是何人如此大胆,意欲行刺当朝宰相?”
“还能有谁?”,赵元白答道:“前几日圣人出宫密见我,与我说起朝中事情,李国公得胜还朝,圣人便授意李相与南衙几位重臣在朝堂上伸张皇纲,欲收回威权,自然是引起了温季清的不满。”
“那温季清行刺不成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呀”,苏宁儿焦急不已的道:“我得过去看看婉娘,她现在定是寝食难安,我害怕她......”
赵元白摇了摇头,阻住她未尽的话:“不可,夫人还是耐心等着,我会差人过去打探相府的消息,这个时候你就算见到婉娘也于事无补。”
苏宁儿来到这个世界,最好的朋友便是李婉婉了,她府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哪能安心等得下去。
赵元白见她脸上露出的焦虑情绪仍是不减,又凑过来,将她搂在怀中,耐心安慰道:“夫人放心,我知道婉娘在夫人心中无比的重要,我就算是豁出性命去也不会让婉娘有任何闪失的。”
苏宁儿感动得泪花直流,轻轻的在他肩头拍了拍:“又胡数八道,哪里需要你豁出性命去。”
苏宁儿趴在他怀里撒着娇,忽然感觉内心一阵作呕。
赵元白吓得浑身一哆嗦,皱着眉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苏宁儿捂着嘴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作为女人的直觉,她大概能够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近来其实总有些犯困,吃东西也老觉得恶心,而且女人的生理期也开始出现了问题。
她嫁给赵元白已有段时日了,虽说这家伙从没有提起过,赵家人也还没心思在这件事情上来找茬,不过她自己却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
赵元白呆头呆脑的注视着她,看她脸色越变越差,急得又是在她额间抚摸着测量温度,又是在她全身上下察视着,生怕她病了:
“怕是近来府上这些乱糟糟的事情惹得夫人疲劳了,夫人你快躺下,我去唤人请医师替你过来把把脉,最近你也别再操劳府上的事情了,先好好调养一阵子。”
苏宁儿看着他急切不已的样子,忽然就想笑,紧捂着嘴,两人面面相觑着,也不答话。
赵元白抱起她焦急的往床边走去,苏宁儿内心里平复了一阵,含情脉脉的盯着他,有些难为情的道:“夫君,我......”
“嗯,你怎么了?”
苏宁儿又迟疑着不答。
这下可把赵元白急坏了,脸上阴晴不定的:“夫人,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你且忍着,我这便吩咐去请医师。”
这样说着,他便朝着外面大喊:“阿瞳,快去请医师来府上。”
苏宁儿嫌他蠢笨呆萌,狠狠的在他肩上拍了拍:“不是病了啦。”
“那,那是?”
“我可能,可能有了。”
“有了?”
赵元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眼珠子都快蹦了出来:“夫人,你是说,你怀了我们的骨肉?”
苏宁儿将头藏进他怀中,被他这大喊大叫的,弄得脸都红了。
赵元白三步并作两步,将她放到床上,与她面对面紧贴在一起,笑得合不拢嘴:“真有了?”
苏宁儿含蓄的应了声,就看着他在屋子里又蹦又跳的,欣喜得就差把房顶给掀了。
等到医师过来把了脉,果然不出所料,还真的是喜脉。
这一下可把赵元白乐坏了,握着沁儿、霜儿两个丫头,乐得跟个孩子似的:“阿霜、阿沁,你们一娘怀上了,我要当阿耶了。”
两个丫头连忙揖身:“恭喜郎子,为夫人道喜。”
赵元白也不顾医师还坐在旁边,就紧紧搂住苏宁儿,激动地说道:“阿宁,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想着这一天,等着你为我生很多的孩子,女儿要像你一样漂亮聪慧,儿子得和我一样,血气方刚。”
苏宁儿看着医师呆愣的目光,忍不住将他掀开,没好气的责备道:“才不要像你一样,呆头呆脑的。”
医师和两个丫头都忍不住噗嗤一笑。
医师干咳了声,一本正经的道:“恭喜苏娘子与三郎,只是苏娘子刚刚有了身孕,往后还得格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