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靖阳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真是害人不浅,这种人就该遭天谴,不得好死。
我抬起手,当着张伯的面,逼着曼陀罗藤蔓慢慢的从指尖冒出去,我的身体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僵化,然后猛地收势,已经气喘吁吁,但还是看着张伯问道:“我也活不了了,是吗?”
“这得看你的选择。”张伯说道,“只要你不用这些藤蔓,你就能保住这条命。”
我点头,这跟我之前的想法是一样的,然后我问道:“胡定棠呢?”
我问这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张伯的手伸不了那么长,胡定棠在胡靖阳的手里,想要救出来很难。
我现在最怕的是,胡定棠挺不住已经……
张伯狠狠的抽了两口大烟袋,浓重的烟圈喷出来,带着满满的忧愁,他问我:“你真的决定救他?你觉得他的命比你的重要?”
张伯这样问我,其实我懂他的意思,因为在他眼里,即使不确定我母亲就算救出来了能不能活,也要救,而我就这么一点最后的作用了,当然要配合他们救母亲,而不是把这仅有的希望浪费在胡定棠的身上。
可是对于我来说,胡定棠必须救,他曾经多次救我,撇去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说,看在这些恩情上,我也得救他,并且我最终是指望胡定棠去救我母亲的。
他活了,拜托了毒骨的折磨,接下去,就是他横扫千军的时刻了。
并且,我一直认为,以我的能力,救不了我母亲,能救的,是他阎天擎!我就不信我死了,灰飞烟灭了,他还能作壁上观!
我知道我这是在赌,但我宁愿赌这一次。
所以,我很确定的跟张伯说:“对,我救胡定棠,他的命比我的重要。”
张伯当即便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我跟了上去,他带着我一路往前,最终在一间厢房门口停住,用大烟袋扣了扣门,说道:“你自己进去吧。”
“不过,丫头,我希望你能再慎重考虑考虑,三思而后行。”
他要走,我忽然问道:“张伯,还有件事情,我想见一见吹笛人,可以吗?”
“你会见到的。”张伯说道。
我问:“吹笛人不止一个,对吗?”
张伯点头,迈步离开。
果然,我当初的猜测是对的,吹笛人不止一个,至少,狐族之外一个,狐族老宅内部一个,但是我能确定,吹笛人应当是服从圣女令的那一批神秘人,他们属于狐族,可为什么会有流落在外的呢?
问清楚我想问的一切之后,我这才推开门,朝着厢房里面走去。
厢房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腥臭味夹杂着烟油味。
进门圆桌上便点着一盏油灯,油灯里面点了烟油,这些烟油是用来帮着胡定棠减轻痛苦的吧?
我朝着床边走去,床上,胡定棠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没有任何的挣扎与呻吟,浑身肿胀的如扔在水沟里多日的死猪一般,连半点人形都看不到了。
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他都没能恢复到狐形的状态。
一般情况下,像他这种修炼之人,受了重伤之后,法力消退太多,维持不了人形,就会恢复真身。
可是,他被那些毒骨折磨的,连真身都无法恢复了。
这样下去,他很快便要步他父亲的后尘了。
我想伸手去摸摸他,可是又怕手触碰到他的皮肤,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
他仿佛感应到了我的到来,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我,可是眼睛肿起来了,连条缝都扒不开。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脸,昔日那俊朗帅气的脸庞,早已不复存在,除了心疼,我说不出别的感受。
“胡定棠,是我,孟九裳,我来了。”
“我还活着,并且已经找到了救你的办法,我可以将你身体里的毒彻底拔掉,让你从今以后恢复到正常,之后,你便可以回去报仇了!”
“胡靖阳、胡定乾以及那些长老们,从上到下,一个都不要放过,哦,对了,或许你舅舅也不是什么干净人。”
“还有一点,胡允熙之前跑来跟我说,胡定乾的房间里藏着秘密,如果你回去了,应当从这一点着手。”
“等你报了仇,掌控了整个狐族之后,可以帮我去救救我母亲吗?不必拼尽全力,只要去做就好了。”
“再然后呢?你就在狐族里面找一个与你门当户对的人在一起吧,让他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跟你一起走下去。”
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这就跟要交代遗言了似的,但救了胡定棠之后,我便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想了想又说道:“待会我就会动手,到时候肯定会很痛很难熬,你得答应我要坚强,要坚持到最后,不要辜负了我所付出的一切。”
胡定棠躺在那儿,无法给我任何的回应,我附身,低头,靠近他,在距离他皮肤一厘米左右停下,本来想吻吻他的,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然后,我去圆桌边将油灯拿过来,抽出阴阳针,在烟油里面搅了搅,银白色的阴阳针,一下子就变成了烟熏色。
之后,我左手捏着阴阳针,右手五指展开,头发丝一般粗细的藤蔓摆动着触角,自动从阴阳针的针孔里穿过。
而后,我握着阴阳针对胡定棠说:“忍着点哦,我得先给你放尸油。”
说完,我的手松开阴阳针,嘴里念念有词,阴阳针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的,从胡定棠的右腿膝盖钻进去。
阴阳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