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不希望胡卿安会被关在地牢里,毕竟地牢虽然隐秘,却并不是坚不可破。
胡卿安可是狐族的族长啊,重量级人物,要关,也应该关在禁地那样的地方,但是胡靖阳竟然就把他关在地牢里,甚至连一丁点别的机关都没设,这说明什么?
说明不用费这个事了,就算是把他救出去,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
冥七看了我一眼,问道:“要过去吗?”
从他的语气也可以听出来,他跟我的想法是一致的,心顿时又是往下一塌。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否则一会可能就来不及了。”冥七提醒道。
我点头:“他是我外公,就算现在已经……没了,我也得替他收尸。”
一开始,我对胡卿安是有偏见的,但是知道了他的无奈与隐忍之后,这个外公还是值得我尊敬的。
冥七听我这么说,手中骨笛往前一甩,骨笛打着旋儿,像一只飞镖一样扫了一圈,确定没有埋伏之后,骨头回转,回到了冥七的手中,然后,他带着我往前走。
几乎是不费力气,冥七便将牢房的门打开了,一股血腥味迎面而来,当我看到靠墙床边那张木床上躺着的胡卿安时,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短短几天没见,胡卿安整个人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皮肤蜡黄蜡黄的,包裹在骨头上,随处可见青紫的瘢痕,以及密密麻麻的裂口。
他身上没有什么大的伤口,但是所有的精血全都从那些小裂口里不断的往外倾斜,这才是最熬人的。
我们从进来到现在,弄出的动静也不算小,他躺在木床上却毫无知觉,直到我跳到了他身上,他才勉强撑开干涩的眼睛看向我。
那双浑浊的狐眼里,没有了往日的精明,血丝纵横交错,眼角的血迹已经干涸,成了紫黑色。
他看我看了好一会儿,估计是没看出来我是谁,我便叫了一声:“外公,是我,孟九裳。”
“你……你……”胡卿安不安的看着我,喉咙干涩的话都说不明白了,“你怎么回来了?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回来了。”我说道,“我的真身本就是狐,只是回归真身罢了,外公,你感觉怎么样?”
胡卿安摇头:“不行了,我与胡靖阳共事几十万载,怎样彻底摧毁我,他最在行,我姑且撑到现在,也只不过希冀着……”
他顿了顿,我却明白他的意思,他肯定是放不下胡定棠。
“但现在看来,我气数是真的尽了,可能熬不过今夜。”
我伸出前爪摸了摸他雪白的头发,说道:“外公,你不用担心,胡定棠的病已经被我治好了。”
“怎么可能?”胡卿安一把抓住了我的爪子,眼睛里总算有了光,“你不用安慰我,要说实话。”
“是我父亲。”我没有将怎样救治的整个过程描述出来,只是言简意赅的说了这四个字。
把我救出去,让我恢复真身的,是阎天擎;把胡定棠从狐族弄出去,也是阎天擎授意张伯做的;就连阴阳针,也是阎天擎赐给我的。
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阎天擎在我们背后默默的支持着,所以说是他出手相救,天经地义。
胡卿安闭了闭眼,似哭似笑,情绪特别的复杂:“到底还是他啊!也只有他可以了。”
“胡定棠现在已经集结他的人手上山来了,我过来的时候,胡定乾正带着人去堵他,外公,你再撑一撑,或许……”
“不,我已经是强弩之末,命数已定,不可扭转。”胡卿安严肃道,“四丫头,定棠以后,就只有你了。”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我的心口,我忍不住红了眼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胡卿安也没打算要我说话,他自顾自的说道:“定棠那孩子,本身修为不低,修炼天赋也极好,要不是那该死的反骨,他早已经是族长之位的不二继承人,但狐族如今要面对的劫难,并不仅仅是族内之争罢了,四丫头你懂吗?”
“我懂,禁地那边才是主战场。”我说道。
胡卿安握着我爪子的手紧了紧,无比认真的看着我说道,“四丫头,定棠需要帮助,狐族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你母亲……也需要有一个绝对有能力的人去救,这一切,只能靠你。”
我当时脸色就变了:“外公,你是想……,可很难办到吧?如果我父亲可以出手,他不会等这么多年。”
“不,他的顾忌我懂,他不能自己出手,这不是把你还回来了?”胡卿安捏的我爪子很痛,但他很激动,“你看,你此刻是什么?一只纯白的,毫无半点修为的小狐狸,跟狐族那些刚出娘胎的小家伙,没有多大的区别,你的身上,已经再也没有贴着冥界的标签了。”
胡卿安的话又是让我一惊,我猛然意识到,阎天擎当初让我去遭受七重雷劫的用意所在了。
他不想我背负着双重身份而受尽狐族与冥界双方的排挤,他只给我二选一的机会,是做狐,还是做鬼。
“你这么弱,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瞬间给你无上的修为,可是他没有,为什么?”胡卿安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阎天擎解释过:“他说我的身体承受不住他修为的强大阴煞之力。”
“放屁!”胡卿安情绪很激动,“你以为谁都可以当冥王的?他的强大修为,如果只是由强大的阴煞之力组成,那他是什么?是魔!魔王与冥王的最大区别是什么?就是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