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玉抱着裴皓上了马车。
“小姐。”
碧水跟上来，看着琼玉的眼神里带着不赞同。
“小姐不要嫌弃我多话.......”
“多话便不要说了。”
裴皓冷冷看了她一眼。
“出去。”
“可是......”
碧水为难地看了眼还待在马车内的琼玉。
“出去。人话听不懂？”
已经说到了这份上......碧水只好抹着眼泪出去，同车夫一道坐在外边的椽子上。
【她也是好心。】琼玉犹豫：【现在你已经回安京了，的确是该同我保持些距离。于你名声有碍。】
“原来你知道这对我名声不好的啊。”
裴皓面上恍然：“那你为何要做出救我的举动来？或者说，你又为何要将我困在那山上。若是你在我阿爹找我的当天，就通知他，让他接我回家，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吗？”
琼玉沉静下来。
而裴皓，却忽然冷下了神色。
“你看，你有私心。”她冷笑：“我同我阿爹说的不是假的，我现在是信任你。所以，接下来，我也不问你那私心是什么，我只问这私心对我是不是有害处的。若是有害，那你现在就下了马车，回你的山上做大夫去。若是无害，我裴皓也不管你想做什么，你若是缺钱，今后我便给你送钱，你若是想娶个姑娘，我便找个媒人给你说亲。”
【你不是同你阿爹说，让我在你院子中做工吗？】
琼玉看着她，面上有些惊讶。
裴皓面色怅惘地叹了一声。
“当时是这么想的，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你原来的生活那么平静，又何必跟着我掺和进这一趟浑水中？”
她摇头。
“没必要的。”
她轻飘飘地微笑。
“再者说，我既然已经回来了。阿爹也已经得知周氏母女对我所做的事，想必他那边也会有新的打算。更何况，即便没有你，我也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
“你于我来说，不过就是锦上添花般的存在，能在最好，可要是没有你，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琼玉的手指微微颤抖。
【所以，最终你还是决定赶我离开？】
【但昨日里，你不是这个意思。】
裴皓尴尬地看着车棚上精美的印花。
这些都是钱堆出来的，就像她的锦绣生活，也都是用钱、权二字堆砌起来的。
他们本就不是同个世界里的人，分开也是正常的。
“你知道的，我是个姑娘。”
她目光漂移，却一定不会落在琼玉身上。
因为他认真的眼神让她没法好好信口胡诌。
“姑娘都是善变的。我昨日里同你这么说，只是因为我昨日是没经过大脑乱想的，但刚刚我仔细一想，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琼玉重重叹了一声。
他的面上满是颓然。
【那祝裴大小姐今后事事如意，琼玉就此别过。】
比划完手势，他顿了顿，从药篓中拿出那个四味斋的纸包。
“你拿回去吃吧，我不用。”
裴皓下意识摆手，可琼玉执意将它塞进她的怀里。
【你没用饭，留着垫垫肚子。】
裴皓心中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这时，琼玉已经提起那个药篓，爬下了马车。
碧水掀开帘子，不解地看着裴皓。
“小姐，这位公子怎么走了？”
裴皓不理她，只拆开那个纸包，从里面拿起最后一块飞云酥，放进嘴里嚼着。
马车启动起来。
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下山来，就留在山上不好吗？
至少琼玉是好的，在那山上，他们只有对方。
可在安京，她除了裴历青和舅舅外，又还剩下谁呢？
就是他们两个，也有他们想做的事在。她在他们心中是重要的，可也绝不会是排在第一位的。
大业才是他们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马车边传来嘚嘚的马蹄声。
“玥儿。”
是裴历青，他在外面喊她。
“阿爹。”
“那琼玉公子走了？”
裴皓应了一声。
纸包里已经没有飞云酥了。
“碧水。”
她探头喊了一声。
“小姐。”
碧水掀开帘子。
“去四味斋，将他们那里的飞云酥全部买来。”
碧水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的神色。
“可四味斋生意火爆，这个时候那边点心已经没剩多少了啊！”
裴皓冷了眼色。
“让你去便去，这么多话做什么？”
碧水还是为难。
裴历青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若是没了，就同那掌柜商量，再多加几倍的钱也没关系，现做也无妨。只要能买回来就是。”
裴皓眼神如刀般看着她。
碧水还是头一回从脾气温和的大小姐脸上看到这般的表情，心下不由得一颤。
“是！”
她忙不迭放下了帘子。
裴历青在外边叹气。
“若是心情不舒爽，阿爹便让人去追那琼玉回来。你也不必这般难受，名声对女子来说是要紧些，但阿爹不会因你坏了名声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裴皓合起纸包，不再说话。
可垂下的眼中，恍惚挂着的泪水却暴露了她现在的想法。
她不需要骗别人，只要能说服自己就成。
但问题是，现在的她却无法说服自己。
她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是为何难过，但那份骄傲决不允许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