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时刻刻都防备着别人,唯一熟悉了的,也就只有春桃了。
可是不知道为何,明明阿瞒这个人是给她威胁感觉最大的人,可是她在他的面前,却越来越放松。
“阿苓,阿苓?该起来了。”
安宁公主恍然地睁开眼睛,竟然还有些不太清醒。
她好像是做了一个美梦,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安宁公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神就恢复了清明。
她扭头看了看阿瞒,伸手一把将他揽过来,然后安心靠在他的怀里,有些懒洋洋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阿瞒似乎是有些猝不及防,竟有些莫名的紧张。
他心慌忙乱地调整好自己的姿势,想了想伸手虚虚环住了安宁公主的腰,轻声说道:“现在晡时三刻了,阿苓该起身用点东西。韩王殿下派人来说,他日入二刻便要进宫,嘱咐殿下您不能饿着肚子去见他。”
“五哥当真这么说?”安宁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阿瞒,身子却不住地往他怀里缩。
可能是阿瞒先行起身并且在外面待过许久的缘故,身上带了一丝凉意。
这一丝凉意,却恰好让刚刚醒来,浑身的温度还没有降下去的安宁公主,觉得舒适。
阿瞒顿了顿,没有说话。看着安宁公主看着他的眼神,突然间有些挫败地说道:
“好吧,韩王殿下并没有这么吩咐,这只是阿瞒自己的想法。
韩王殿下回来,阿苓你肯定是要与韩王殿下见面的。你们久不相见,说不定就会秉烛夜话,相谈甚欢。
阿瞒并不想打扰你们,但是阿瞒还是想要阿苓多多陪陪阿瞒。”
“所以阿瞒,就找了这个借口,想让本宫陪你用食?”安宁公主笑了起来,然后拉过阿瞒的手放在了自己身上,“帮本宫穿衣,这样本宫,才能陪阿瞒,用食啊!”
阿瞒眼睛一亮,虽然脸上冒起了红晕,但是还是十分积极地将衣物一件一件给安宁公主穿好,次序竟一点都没有错,而且穿好后还十分工整。
安宁公主眯了眯眼睛,有些危险地问道:“阿瞒为何如此熟练?”
阿瞒轻轻地笑了笑,对安宁公主说道:“因为阿瞒想这么做,已经想了很久了啊。”
说罢,便忽然凑近安宁公主,眼睛里闪烁着狡黠危险的光,
“从很早之前,阿瞒就已经想着,这一天了。违天下之礼。”
“哼,所以侍中您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是为了维护大统,地方官员便可随便起兵么?若是日后人人都像郴州刺史和太守这样,那我大御的皇室威严在于何处?”
尚书令瞥向自己右手位的侍中,冷冷地说道,
“哦对了,本官忘了,侍中您是王家之人,自然是不会将这小小的一个皇家威严放在眼里的。”
“你,尚书令你这是什么意思?”侍中眼看就要跳脚拍桌而起,太宰被中常侍扶着,进了殿,
“老臣参见陛下。”太宰缓慢地行了个礼,司马昭便也从上位站起身来,表示尊敬。他让中常侍赶紧将太宰扶着坐下,便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如释重负地对太宰说道:
“太宰你能来,实在是太好了。朕虽然觉得郴州赏罚一事会有争议,但没想到尚书令和侍中两位大人意见如此相左,实在是让朕头疼。
不知道太宰你有何意见?”
太宰微微拱手,笑着说道:“陛下莫要心急,让老臣先来与他们二位说一说。”
太宰先是看向了尚书令的位子,与其和善地劝诫道:
“老夫不理朝事已久,近来得先帝看重,受安宁公主所托重新回了这朝堂,自是满怀感激的。
这么多年,人来人往,百官似乎变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至少老夫,是摸不太准你们这些官员,现在的心思了。
不过有一点,老夫觉得应该是一成不变也应该不能变的,那就是为人臣子,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尚书令,你仔细想一想,你刚刚的言行,可是有问题?”
尚书令此时倒也冷静了几分,对太宰恭敬地低首作揖,
“臣,的确有些失态了。”
太宰缓缓地点了点头,又看向距离他不远的侍中,
“侍中也是一样。你虽为加官,但也应该时刻注意身为臣子的本分。与同僚意见相左都是正常的,但是也应该合理讨论,宽善大度,切莫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
侍中虽然心中还在恼恨尚书令拿他的出身说事,但是在太宰面前,也只能点头称是。
见尚书令和侍中的矛盾被调和了下来,太宰便正儿八经地说起了这次的来意,
“其实说起来,郴州刺史也算是老夫的学生。他这人啊,聪明、机灵又心地不坏,一心为着百姓着想。
可他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臭毛病,那就是太倔。凡是他认定的道理,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吏部尚书适时附和道:“按着每年审核的各个官员的资料来说,郴州刺史确实是个好官,政绩卓然,颇受当地百姓爱戴。”
“那为何,没有将郴州刺史召回京内呢?”司马昭坐在上位,似乎是有些好奇。
“这……”吏部尚书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大抵是郴州刺史不愿意回京,每次在升官诏令下达之前,总是要犯个错误,于是这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