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1/2)

青山宛转，层峦叠嶂。

这座山林是皇家御场之一，太祖早年第一次见过就把这山围起来专供皇家攀登、游览。单是其风景独好，崇山险峻就足吸引人了，本是猎户们临过年前为博得一个丰年铤而走险的险山。

一连修了整整三十年，太祖伇了，这山路都未曾开辟好。前朝无数皇帝投入大把财力，直到夏璟年出生时方才修好了这一条上山的走道。

如今已是渐渐开辟完全了，这儿能是做为猎户们一处年终岁尾福之宝地，珍馐美味不少，仙草野味亦不少。

路旁，一株怪柏从悬崖峭壁横生出去，季蔷忍不住停下步子来叫住走在前面不远的夏璟年：“诶，你看见哪儿了吗？”

夏璟年早年便来过几次，自是见过：“看见了吧，这株柏树自我出生之前就长在这地儿了。年纪估计已和太祖一般大小，如今再来倒是愈发翠绿茂盛。”

季蔷心中讶然，伸出手指虚空沿着那远处的柏树描了一圈轮廓：“这次出来为何不带个画师。这奇峰怪柏的，何人能知几年后还在否。”

夏璟年笑笑，几步回来拉住季蔷的手腕，带着她一起往上爬。有些想笑她这份没来由的担忧，口中还是正色安慰道“下次来一定带上，皇后记得提醒着朕。”

他说过这话便不再回头，专心看着面前边沿处还有着些许青苔的楼梯。季蔷本想纠正他这说法，心中动荡，刚想开口，竟正好踩到了夏璟年刚刚极为小心的那处青苔上。

脚一滑，就要摔在地上。夏璟年眼疾手快，托住她的腰，握紧了她的手腕，硬生生又将季蔷拉住。他心有余悸，不由分说将自己腰前垂下来的腰带和季蔷的绑在了一起：“刚刚小心避着，生怕你滑倒，你这心不在焉若是再滑倒我又没注意到……看，能顺着走过的路原原本本再回去。”

顺着他的话，季蔷回头望去。已然走了很远了，这日正是雾雾蒙蒙山庄别有一番景致，如今看去，竟犹如身处云上，一眼望不到地在何处。

她缩瑟了一下，离夏璟年更近了些，谨小慎微的看着脚下的台阶。

册封礼上，九千九百阶宫道；顶于头上，十几斤的凤冠……季蔷都忍住了，这山却是必那年宫道还要难爬，极为陡峭。原本由夏璟年拉着她的手腕，如今已成了两个人紧紧相握，季蔷小腿已有些酸软，亦步亦趋跟在夏璟年身后。

两人清晨出发，背着所有人轻装上阵。清晨雾气茫茫，美则美矣，身处山中寒冷的感觉便上身了。季蔷暗想自己昨晚来到山庄错误的提议，心中愤恨，刚想跟夏璟年说两句话缓缓身上的寒凉。

蓦然，面上一暖，半身沐在阳光里。

夏璟年已站在了山顶，全身都似镀了一层金光。他瞳孔已成了极美的琉璃琥珀色，夏璟年浅笑着朝季蔷伸出手：“到了，山顶。”

守得云开见月明，守得雾散见朝阳。

两人回到山庄公馆休息一会儿已经到了下午，季蔷浑身劳累，回了自己的院子东西也顾不得上吃，一把栽进丫鬟已经晒了一早上松软的被子中昏沉沉会周公去了。

一觉到午后，太阳眼瞅着已渐渐变了颜色，季蔷这才从床上摇摇晃晃醒来，她睡眼惺忪瞅着床榻旁一小厮已进来候着许久，那小厮点点头向她通禀：“皇上邀您去围场打猎。”

季蔷换好合适的衣服，晃荡着去了河边的猎场时夏璟年已在原地一袭青衫落拓不羁，负手而立，等着她了。看来自己是来的有些晚了，下人给她牵来一匹看着温顺的枣红小马驹，两人骑着马一起进山林里捕猎。

叫做捕猎，其实由专人管着的地方早已肃清过了，根本没有什么危险的动物，一些野兔野鸟也是抓来了再养进去。二人收获不少，倒也没费什么功夫。

两人索性将马栓在河边，自己下河捉鱼。

这水清澈见底，鱼却没多少，只有一些一掌大小的小鱼苗。季蔷踩在河底光滑的石头上，河水刚刚没过她的小腿，看准了时机，她躲在鱼必经的路上，一连堵了两条。

“看，我已经三条了。”季蔷跟夏璟年炫耀，自个儿抓着装着鱼的小筐上岸架锅。

待她失败了几次才生好火后，夏璟年已拎着小半筐的鱼苗上来了。

“这鱼吃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煮个汤吧。”季蔷提议。

她着手开始处理起鱼来，这方河水流动，水质干净，处理起来也就是去了头，连多于的调料都不需要。这厢季蔷把鱼入锅，那边夏璟年已将鸡处理好架在了火上。

季蔷内心赞叹夏璟年干活的速度，这比自己快了足足一倍。夏璟年道：“你应是没吃什么吧，再烧只鸡。”

她的确是一觉睡到了现在，季蔷有些脸红，将柴火架到鸡底下烧着。夏璟年处处细心，她与其相处不可谓不舒心。

鱼汤原味滋味鲜甜，烧鸡浓油赤酱，夏璟年只动了几口，将鸡分好了递给季蔷。这一餐一连吃到夕阳西下，两人骑着马从围场出来时天已黑了，

入夜季蔷回到屋中，躺在床榻辗转反侧许久，才觉自己这是白天多晚上失了眠。

窗外月色皎洁，她躺了许久，越躺越觉无觉可睡，索性起了床。丫鬟小厮都已睡下了，院中一片静谧，季蔷也不想扰了他人好梦，自己披了件外套溜出门去。

她独自一人，月上中天，走在空荡荡的山庄里愈发显得冷清。无处可去，季蔷索性按着下午的记忆走，又散步去那条小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