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太医进去没一会儿,外面众人便听见里间一声撕心裂肺的高呼声,而后便有孩子呱呱坠地。
“生了,生了!”欢呼声在里间响起,有稳婆急忙出来报喜,“恭喜世子,是位少爷。”
萧璟面上扬起笑容,紧绷的心也落回了原地,就着稳婆的手兴奋的看了两眼丑的和猴子一样皱皱巴巴的孩儿,面上的笑容不知为何又落了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赏!”
宸王妃也上前,爱怜的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孩儿,竟也面露惊异之色,忍不住惊呼一声,暗自撇了撇嘴。
不明缘故的谢黎和李舒,竟然是在场最后看到这婴孩儿真面目的人。而甫一看到这婴孩儿的真面目,谢黎瞬间明白了萧璟为何会垮下脸色了。
这婴孩儿的脸上,有一道胎记,从左边眉尾,横跨鼻尖,一直蜿蜒到右唇边上。就像是一条被人砍伤留下的大伤疤,将婴孩儿的脸,一分为二。
谢黎眨眨眼,没明白这婴孩儿怎会是如此模样。
谢恬和萧璟虽然算不上一等一的容貌,但是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如此……
李舒倒是着实被吓了一跳,狠狠的往后退了退,而就这一个动作,谢黎便听见宸王妃的斥责声在耳畔响起:“一惊一吓的,成何体统!”
本是高高兴兴迎接宸王府的孙孙,却没曾想到这孩子竟如此面目可憎。宸王妃本就不是一个能忍气的人,又听见李舒丧门星似的低呼声,直接便怒斥出声。
李舒眉目清冷的回望了宸王妃一眼,只一眼,宸王妃后面的话便堵在嗓子眼不出来了。
她忘了,这是世子妃,是李阁老最钟爱的姑娘,不是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下人。于是她只能憋着一口气,兀自憋红了一张脸。
而此时,许太医已经颤颤巍巍的从里间出来,这位许太医是太医院荣养的老太医,现下已经很少替人问诊看病了,若不是萧璟拿了自己的信物,恐怕他也没这么快过来。
“好了,已经安置好了。”许太医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粗喘一口气,“这位娘子如今已无大碍,只需要好好养着即可。”
萧璟张张嘴,仍是没忍住,将那婴孩儿抱与许大夫看,“许太医,您瞧瞧这孩子,可有何不妥?”
许大夫一口茶尚未喝完,便被稳婆手中的婴孩儿吸引了目光,疑惑的“咦”了一声。
放下茶盏,许大夫仔细的看着那孩子面上的伤疤,细细看了半晌,才斟酌道,“一般来,孩子身上带有胎记是正常的,可是令公子这个,看起来不像是胎记,倒像是中了毒一般。”
“中毒?”萧璟很是诧异。
“是的,有时候,母亲在怀有宝宝的时候中了毒,亦或是父亲中了毒,便会带到孩子体内。孩子娇弱,很可能会表现出明显的征兆。世子请看,令公子脸上这道痕迹略有些带青紫,仔细瞧去还能看到青色的纹理,不像是寻常胎记那般。”
许大夫话音落,萧璟才是真的愣住了。
自己从未中过毒,那么便是谢恬中毒了?
可是从未听过谢恬中毒了呢?
思及此,萧璟还是恭敬的谢过了许太医,命人将他送出了宸王府。
而王夫人此时也觉得自己应该退避了,虽然过程一波三折,但谢恬还算是顺利生产了,只不过那孩子……委实有些问题啊。
她踌躇片刻,不知应该走还是留。
毕竟她自己就一个女儿,尚还养在膝下,从未经历过慈事情。
“侯夫人,既然来了,不若就吃顿便饭,再走吧。”李舒瞧见了王夫人面上的踌躇之色,又想着自己母亲同王夫饶交情,便柔声询问道。
“这……那便多谢世子夫人了。”王夫人也算是看着李舒长大的,这个姑娘知书达理,她很是喜欢。如今瞧见她这番光景,也有心同李舒话。
李舒同宸王妃了一句,宸王妃不甚在意的点点头,询问萧璟后,竟还先一步带着萧玥离去了。
而后李舒才将王夫人和谢黎带往自己的幽煌阁中休憩片刻。
唯余萧璟,愣愣的看着浮萍院中的丫头婆子进进出出,好半晌直到有丫头告诉他,姨娘想看看公子,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走进已经收拾妥帖的屋子,萧璟一眼便瞧见了倚在床头的谢恬,生产之后,她的一张脸煞白,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就像是一朵半开不谢的娇花,在狂风暴雨后活了下来。
“世子,您来了,我们的孩子呢?”她并未看到孩儿,见萧璟满脸怔忪,还以为萧璟是初为人父,高兴坏了,然而萧璟的下一句话,却是将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这个孩子不能留。”
“什么?”谢恬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世子……您,什么意思?”谢恬咽了口唾沫,舔舔嘴角。
“谢恬,你中过毒吗?”
谢恬不明就里的摇摇头,“我没迎…”
“为什么你生的孩子会是这个模样!”萧璟厉声喝道,谢恬如同是风中残絮一般,狠狠一颤。
“孩子呢,抱来给我看看。”她兀的瞪直了双眼,有些慌乱的看着萧璟。
然而当那孩子送到跟前时,她蓦的“啊”了一声,“不可能,这不可能!”
萧璟冷笑,“谢恬,方才许太医了,这是从娘胎里面带了毒,你到底背着我干了什么?”
言罢,萧璟拂袖而去,唯余满腔欢喜被凉水浇透的谢恬,呆呆傻傻的坐在床上,一眨不眨的几乎是有些恶狠狠的盯着那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