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盛京城,谢运便加快了脚程,短短七天的时间便远离了盛京城的一景一物。
然而盛京城中的消息却是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平南侯府和桓王府都被流民闯入,毁于一旦。
太子被彻彻底底软禁了,东宫成了一座囚笼,太子妃却被皇上以养胎的理由困在皇宫之中。
那一大批义正言辞的白鹿书院学子,在堪堪抵达皇宫门口时便迎来了一阵箭雨。
支支长箭就像是最锋利的刀子,笔直的刺中他们那高傲又无奈的心脏,将一个个学子的“义正言辞”搅了个粉碎。
盛京城街头,大批宫卫上街,胡乱绞杀那些到处作恶的傀儡,花红柳绿的时节,却是纷纷温热鲜血灌溉。
李言舫大人成了殿前红人,一跃成了宰辅,立马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听说皇上有了一位新宠,是南疆的一位贵人。贵人受了伤,皇上冲冠一怒为红颜,才会抄了平南侯府和桓王府的。
歇脚的客商将这些天的见闻当做是酒后茶余的笑料,叽叽咕咕的笑个不停。
谢运坐在角落,静静听着这些以讹传讹的消息,第一次觉得……流言这个东西,真的是掌握在至高无上的人手中。
“凌君。”萧逸从楼梯上走下来,转个角坐在谢运对面,好看的瑞凤眼微微虚着,唤了谢运一声。
萧逸从来不曾唤过他的字,如此正式,倒是第一次。
于是谢运便微微坐直了身体,回道:“身体怎么样了?”
萧逸无奈的撇撇嘴,“就那样呗,总归是死不了的。”
他一向惯于自嘲,谢运便不再询问。
有些人,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的。
“听到盛京城的消息了?”见谢运不说话,萧逸抬手给自己倒了一碗粗茶,抿嘴一品,皱了皱眉,“啧,这茶可真是比不上当年凌君送我的大红袍。”
谢运苦笑一声,“现在我也没有大红袍了,幸好当初赠与你了,否则还不知道现在被什么人得了去。”
“听说瑶光被皇帝封为贵妃了?”萧逸话题一转,十分突兀又十分自然。
谢运下意识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才点了点头。
“怕什么。”萧逸不甚在意的左右望了望,“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方才那一桌人不是还在说话的吗?”
萧逸眉梢眼角涌上一抹揶揄,“你就是太小心了,凡事喜欢三思而后行。可等到你行的时候,黄花菜都已经凉了,是不是?”
萧逸举了举手中的茶碗,拧着眉头一饮而尽,“你看,这茶再不好,没有的时候同样比白开水让人开心。”
谢运心头一动,周身颓然的气势一顿,突然就顿悟过来了。
“林风说的有理。”从死胡同里面走了出来,谢运整个人又成了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翩翩佳公子。
“害,我这不是怕我家阿黎不放心你嘛,毕竟你以后还要帮我们做事情的。”萧逸又撇撇嘴,“白鹿书院中的学子不少,能被如此轻易挑唆的人,也是他们命中该得的,凡事该动则动,动不了的就……去他的吧。”
谢运便萧逸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林风公子倒是想的开。”看书窝
“想不开也得想得开啊。”萧逸无奈耸耸肩,“大婚之日新娘遭夺,不也想开了吗?”
能如此调侃自己,萧逸倒真是第一人。
谢运便觉得自己如此小家子气的模样,实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谢运轻笑着摇摇头,“那……太子殿下又该怎么办?”
现在盛京城几乎成了瑶光的一言堂,太子在东宫,还不知道会受多少的罪呢。
提到太子,萧逸倒是没那么释然,默了默才道:“这大约也是他的命数吧。”
优柔寡断,必受其乱。
萧逸曾经和太子说过,该狠的时候就必须要狠,可惜太子是个仁君,凡事喜欢留一线。
“就不管他了吗?”谢运没想到萧逸回如此冷漠的吐出这句话,一时间愣住。
“不然呢?”萧逸轻轻笑了笑,一丝“恨铁不成钢”浮上眼眸。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萧逸的手指点着桌面,就着那茶水写出这四个字,“太子殿下终究是被礼法所缚了。”
谢运想起他与太子谈论苏家之事时,太子殿下的态度便觉得心中有些微微发寒。
“太子殿下或许是为了大局着想吧。”谢运低低为太子辩解。
萧逸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谢运,“凌君也不必多说什么,但凡太子多些魄力,平南侯府、苏家和桓王府都不至于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若不是太子的优柔寡断,自己也不至于一步步走入瑶光的陷阱中。
若是当初在江南临安,太子听他的话,处置了那两个小孩子,自己会不会就不会中毒,不会前往南疆……
但这些都是无稽之言罢了。
“京中还有人手,太子殿下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萧逸挥手抹去桌上的字,叹了口气,“现下更重要的是江南宸王的事情。”
他颇有些头疼的摁了摁阳穴,“若是不出我的所料,江南一带很快便会以清君侧的名号起兵造反了。”
谢运浑身一震。
“临安绝对有私兵,不然宸王为何会千里迢迢跑到临安去,。而且,江南还有前梁的旧人。”
周围静悄悄的一片,早在萧逸坐下来的时候,夜枫和青柏等人便控了场,以是没人说话,这寂静就更显得令人压抑。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