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等人的马车前脚刚走,谢辉后脚便在平南侯府的门口下马了。
谢辉随手把手中的马鞭扔给门口的门房,一边大踏步往里走去,一边急声问道:“卿卿如何了,我听说她从假山上跌下来跌入了镜湖里面,身边的丫头婆子怎么回事儿?!”
谢辉本就生得高大威武,这些年南征北战,身上总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威严和煞气。
“大小姐已经大好了,方才已经同夫人一起,去参加安平郡主的生辰了。”落后一步的谢家总管赶紧回道,“前些日子宸王世子到家中同二少爷论画,特意送来拜帖。”
“什么?”谢总管的话音刚落,谢辉便大喝一声,猛然顿住脚步。走在后面的谢总管不查,差点一个猛突子撞了上去。
“卿卿去了安平郡主的生辰?”就像是活见鬼一样,谢辉直勾勾的盯着谢总管,“卿卿怎么可能去安平郡主的生日宴?”
“是不是有人逼她去了?”
“肯定是母亲。”
“备马,去宸王府。”
不等谢总管多说一句话,谢辉利落转身,又风风火火的驾马而去了。
徒留攒了一肚子话的谢总管,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侯爷,我们大小姐是自己答应的,唉……”
一声叹息,包含了无数的心酸和无奈。
都说自家侯爷是最顶天立地不过的大丈夫,然而英雄难过美人关,更难过“女儿关”呐……
每每遇到大小姐的事情,侯爷便像是愣头青小伙子,第一次当爹一样,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宝贝都捧到大小姐面前,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大小姐一声令下,侯爷也会费劲浑身解数,去摘下来。
谢总管想着,又叹了口气,才恍然意识到应该差人去同老夫人说一声。
福荣阁中,陆老夫人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斜眼觑着同样是满脸无可奈何的谢总管,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你就不能拦上一拦吗?”
谢总管哭笑不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夫人呐,不是小的不拦,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拦不住啊。
陆老夫人抬手摁住了鬓角,长长吐出一口气才挥挥手。
待得谢总管出了福荣阁后,陆老夫人才恨恨道:“侯爷真是,太过放纵大丫头了。”
言语间,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更是重了些,“从小,犯错不打不骂,不学无术不说不教,琴棋书画,刺绣点香,没有哪一样拿得出手,反而是逗猫找狗样样精通!”
越说越气,陆老夫人又重重叹了口气。
“向妈妈,眼瞅着大丫头就要议亲了,又出了前朝的事情……这丫头自己心比天高,竟然瞧上了天潢贵胄,我们平南侯府哪里还能得这样的泼天富贵呢?”
每次谢侯爷因为谢黎的事情而失了分寸,陆老夫人总是会絮絮叨叨的骂上半刻钟。向妈妈早就习以为常,因此也便笑着劝了几句。
“老夫人,侯爷自然是明白的,我们大小姐眼瞅着也是懂事儿的人了,前几日瞧着明理了许多。只要您细细教,她自然会懂得的。再说了,有您这样的嫡亲祖母,自然能为大小姐觅得良婿。”
“但愿吧。”陆老夫人低头看着那古朴厚重的佛珠,突然低声道:“当年亏欠了她,如今也该还给她的女儿。”
“老夫人!”陆老夫人话音刚落,向妈妈便凝重了神色,连忙四下看了看,发现小丫头们都在外间伺候,才低声劝道:“好端端,怎么又提起了呢?”
“我也不过是同你说上几句。当年的事情,是是非非,都是命呐。”陆老夫人叹道,“不然我那傻儿子何至于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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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开两边,谢黎一行人的马车慢悠悠的,总算是停在了宸王府的门口。
上车之后,谢黎便捧着一本书假寐,几次三番想要说话的谢恬一路上也没能找到机会开口,硬生生憋到最后。
“平南侯府到。”
唱客小厮亮亮堂堂的声音响起,谢黎才从书中抬起了脸,登时便对上了谢恬红扑扑的小脸,以及水汪汪的大眼睛。
她本就生得小巧,如今更是有几分“桃花带雨”的婉约妩媚。
“四妹妹,你身体不舒服吗?”谢黎吓了一跳,这看起来,怎么像是哭过一场呢?
谢恬抬手拍了拍脸,怯生生地回道:“许是马车里太闷了,我方才掀了帘子,吹了会儿冷风,有些凉。”
“噢,那我们等一等,你这样下车,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你的。”谢黎一本正经地建议道。
谢恬柔顺的神情一滞,张张嘴,愣是没能说出半个“不”字来。
“白露,你去和夫人说一下。就说四小姐身体不适,让马车夫把她送回去吧。”说完,谢黎对着谢恬柔柔一笑,就准备掀帘下车。
不是说好,一起等一等吗?
谢恬瞪大了眼睛,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谢黎的手腕,急声道:“大姐姐!”
“怎么?”谢黎也无辜地看了回去。
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满满全是无辜和纯良。
“我……我没事儿的,吹吹风就好了。”谢恬说完,一把掀开帘子,又狠狠灌了几大口冷风,那脸上的红晕便退了下去。
“大小姐,你们怎么还在马车上呢,夫人在等着呢。”
王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天蓝微微仰头,看着一动不动的车帘,提了提声音。
“有劳天蓝姐姐。”白露掀了车帘,露出一张笑脸,“四小姐身子弱,我们姑娘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