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昌听陶全说到这份上也就信了他的话，转而看陈锐。
网上的传言尘嚣而上，陈锐给画行带来的收益也没有多少，反而是麻烦带来不少。
陈锐影响画行的声誉，短时间内都不会恢复，这期间提到这里都会带上拍卖行这事的阴影。
高德昌念及此，眉头就皱起来。
“你的心思多用在学装裱上，就不会当那么久的学徒！现在还说陶师傅的不是！”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但网上的传言如鲠在喉，让他现在看到陈锐就觉得碍眼。
突然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陈锐不知道高德昌为什么对自己如此冷漠，一时愣住。
他这是为了阻止陶全损害画行的利益。
高总不指责陶全，却反而对他凶神恶煞？
这是什么道理！
高德昌说完还不解气。
“你这样造谣陶全，是真以为自己升职就不得了了？
别忘了，我能升你做大师傅，一样可以让你打回原形做学徒！”
陶全在一旁幸灾乐祸笑得开心，看到陈锐被高总怼，他就爽得很。
谁让这个小屌丝要充大王！
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连他的事情都敢管！
活该！
最好就这样让高德昌把陈锐炒了。
陈锐本来感恩高德昌让他打这份工，但此刻听到如此刺耳的话，也是一阵心寒。
一腔拳拳真心，竟然就这么被弃之如履！
高总不仁，为何他陈锐还要讲义？
陈锐握紧拳头，愤怒在眼中燃烧。
既然如此，陈锐也就不客气了！
“好，我就告诉你们，这副书画假在哪里！”
陈锐当着两人的面，把陶全收起的那副书画拿出来。
他一展放开，指着字画上的角落道：“看这方印章，字迹重叠，歪斜不齐。”
“这处墨迹是后来添上的！”
“这两个字分明是两人所写！”
“还有这里，这山的用色和前面的山体，分明是两种颜色！”
陈锐说得畅快淋漓，这副书画在他眼中漏洞百出。
“这些错误有些功底的人都能看出是赝品，陶师傅为何看不出来？”
陈锐目光如炬，直射陶全。
说完这些还不算完。
既然已经撕破脸，陈锐也就不再退让。
他的几次忍气吞声，委曲求全，都没有被放在眼中的话，那他也就不必为了陶全留面子！
“卖货的那个男人，我之前还没进画行就经常看到过，他不是第一次过来，但是今天却像是第一天来的表现。”
“你收字画的数量也不算少，怕是有大半部分都是从这人手中收来的。”
“陶师傅！你敢不敢说没有和他一起合作诈骗画行？”
陈锐字字句句都像是尖刀扎在陶全的身上。
他本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不会被发现，却没想到陈锐竟然三两下就将他的算盘揭穿。
陶全脸色顿变，铁青地看着陈锐。
陈锐冷笑回看过去，完全不惧对方的阴冷目光。
“高总，你要不信，可以查一查，我相信陶师傅还做不到连店里的记录都能篡改的地步！”
陈锐非常自信，他之前一直不发作，也只是因为陶全此人虽然烦人，却没到什么十恶不赦的地步。
而且陈锐资历尚浅，高德昌总是比较信任陶全。
陈锐没必要为了老板得罪平时和自己相处更多的陶全。
但那是以前，现在的陈锐经过生死洗礼，没了优柔寡断的顾忌。
你如此咄咄逼人，我却也不是曾经的陈锐！
高德昌心中对陈锐的偏见，让他一开始并没有相信此人的说辞。
相反，高德昌最初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去听陈锐所说的话。
但是越听，高德昌就越发现陈锐所说的话在理。
“会计，把账本拿来！”
高德昌信不过其他人，索性让人把账本拿来，自己查！
账本摆在眼前，高德昌将陶全收来的字画全部找出来。
其中不少都是高价收购的记录，而记下的人名都不尽相同，但是转账记录让高德昌发现了端倪。
果然，和今天一样的顾客名字有好几样出现在账本上。
只要是这个顾客来卖的东西，陶全出的价格就非常高！
高德昌一发现这些，心中对陈锐所说的就相信了半成。
但是他不想去怀疑多年合作的陶全，便让人把字画拿来。
“把我勾起来的这些字画都拿过来。”
高德昌吩咐一旁的人，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
但是熟悉他的人已经看出，高德昌是在压抑怒火。
陈锐站在一旁，无视陶全怨毒的目光。
两人的对立引来画行中其他人的目光。
有不少知道陶全和陈锐之间的过节。
陈锐还是学徒时就不受陶全待见，最近待遇提升，几乎和陶全平起平坐，按照陶全的脾气，如何忍得下……
高德昌的吩咐下去五分钟，所有陶全收来的字画都堆在桌子上。
不需要陈锐去看，高德昌自己扫一眼也能看出来。
这里面的字画，有九成都是假货。
看到这些废纸被陶全花了这么多钱收下，高德昌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差点呕出。
该死的陶全！
竟然利用他的信任做出这种事！
高德昌握紧桌角，压抑自己的怒火。
“报警吧。”
他冷言道。
看到陶全的脸，高德昌血压都要暴涨，索性挥手让人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