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咖啡厅，丰盛又美味的午餐，对面坐着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说着我喜欢你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程清歌仿佛感觉四周都升起了粉色的泡泡。
师宁对面好看的脸显得那样不真实。
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但是，程清歌却没办法高兴起来。平时在师宁面前小鹿乱撞的感觉一下子不见了，她突然变得异常的清醒，她还知道那些粉色的、梦幻的泡泡终究都会破掉。
眼前的他再美好，说了再迷人的话，却消除不掉两个人之间隔着的那些问题。
爱情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不知道为什么，从来都没对于感情的事却能如此镇定，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被人当面表白。这个第一次，就要这样夭折了吗？
但是程清歌早就想过，两个人要想相处在一起，只有爱情是远远不够的。而越来越多的问题，只会让曾经的美好都变成泡影。
既然从开始就看到了结束，那又何必开始。
程清歌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稍微捋了一下思路。
她没有直接回答师宁的问话，而是看向窗外，淡淡的说：“师宁，你看，窗外那两棵树，立在人行路的两旁，树冠却莫名朝着彼此的方向生长。但是，他们终究逾越不过人行路的距离，不能生长在一起。”
师宁听到程清歌的话，刚刚充满期盼的眼神突然就暗淡了下来。他刚刚打断程清歌冲口说出“要在一起”的话，就是因为他害怕程清歌会选择跟他划清界限，他害怕程清歌开口拒绝。
不论如何，师宁的心里都知道，程清歌从一开始是喜欢他的。可惜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不相干的关系，最退缩了。虽然，刚刚程清歌没有说一个关于拒绝的字，却生生地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远了。
师宁心想：果然是程清歌，就连拒绝的话都能说得这样委婉。
从他第一天认识这个女孩开始，他就知道她善良又坦诚，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到底开不开心，都会写在脸上，他总是一眼就能看穿。跟程清歌在一起的时候，师宁总觉得放松又舒服，而程清歌迷迷糊糊的性格经常搞出各种小状况，却也给他带来好多乐趣。
他知道，她跟他认识过的女孩子，都不一样。他想着要努力地、认真地靠近她，靠近那些温暖又明亮的小美好。
因为他的复杂，所以他爱她的简单美好。
可事情却永远在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程清歌说完那些话，只觉得自己都被伤感到了，眼圈发红，眼前似乎升起了雾气。而这些，师宁都看在眼里，没错，她一颦一笑，他都能看在眼里，都写在脸上。
他从来没想过要让这个女孩子伤心。
可是她却在他面前快要哭了。
此时的程清歌，正努力控制住自己悲伤的情绪，告诉自己，就这样，再努把力你就做到了。
有些人虽然彼此喜欢，但是终究会成为彼此生命的过客。
喜欢一个人，也并不是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她狠了狠心，终于把手伸进包里掏出了那个礼物盒。
她拿出来，放到桌上，轻轻地推到师宁的面前。
师宁看到那个礼物盒，显然是非常惊讶，但很快他就又恢复了一脸的平静。他终于明白，原本以为自己今天是做好了摆平一切的准备，但其实程清歌才真的是有备而来。
“你这是做什么？”师宁大概已经猜到了程清歌要做什么，但还是问出了口。
“师宁，你知道吗？我承认，有些时候，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怂。有些东西，我从来不奢望自己能够得到。”程清歌望着师宁的眼睛，认真地说着这些话，她知道自己的眼圈已经红了，但是貌似也没有什么需要继续掩饰下去了。毕竟说散就散本来就是件让人伤心的事。她真的不想伤害师宁，她宁可伤害自己。
“程清歌，那只是个普通的礼物，你不用放在心上。送出去的礼物，就是你的了。你不用还给我。”师宁边说着，边扭头望向窗外。他尽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冷漠又平静，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会伸手去触碰程清歌湿润的眼眶。
“不，这跟礼物的贵重没有关系，你就当这是我们之间的一场仪式吧。师宁，虽然我们从来都没有开始过，但是我还是想要好好地跟你说一声再见。”程清歌边说边有些讶异，那些莫名感动的话居然能源源不断的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这些可都是没有打过草稿的……
所以，她终于被自己彻底感动了，她已经感觉到，有温热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滑道脸庞上。
程清歌顾不上去擦脸庞的眼泪，只是倔强地用双手推着那个礼物盒，努力地推向师宁的方向。
师宁却终于忍不住，拿起手边的纸巾，伸过手去帮程清歌擦掉了脸庞的泪水。
哪知道，这一擦却像是拧开了水龙头，程清歌彻底哭了出来。她把手收回去，一把抓过了师宁伸过去的纸巾，捂着脸，眼泪源源不断。
对面的师宁愣了愣，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半天，终于收了回来。终究没有触碰到那张真实可爱的脸。
哭得抽抽搭搭的程清歌只听见对面的师宁叹了一口气。再抬起头，师宁已经起身，拿起礼物盒朝门外走去。
程清歌就这样看着她喜欢的人，却也是被自己拒绝了的人，一步步离自己而去，瞬间心如刀绞。
只见那个礼物盒被扑通一声丢进了门口收银台附近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