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菱悦的这番说辞,显然没能叫太后心软,更不可能让太后为之所动。
太后一味的冷眼看她,还牵着容妃的手,亲疏立判。
只是太后那边还没开口说什么,殿中一溜排开的玫瑰椅上,坐在左手边儿第四个的女人突然扬了声:“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原也奇了,你在朝阳宫中制药制毒,这是和宫上下都知道的事儿,这会儿宫里出了事,您怎么就说同您的朝阳宫毫无关系呢?”
苏菱悦登时秀眉蹙拢,侧目往下殿下方向,顺着声源望过去,一眼便瞧见了坐在那官帽椅上的淑人白氏。
这个女人……
苏菱悦很努力地想了一阵,才想起来她是谁。
之前苏家叫她代替先皇后进宫,因为怕她对宫里的情形太过陌生,从而露出马脚,所以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芷兰把这宫里的人和事不止一次的在她耳边念叨着,为的就是叫她牢牢记住。
这个白氏,是三年前进的宫,最初只是封了个才人,后来肖宸宇就把她丢到了一边儿去,不过她出身其实并不算差,然而肖宸宇选择把她丢在一旁,三年时间都没怎么理会,也只是晋了个淑人的位分,全是因为,白氏本就是太后同族的女孩儿,不过是庶出而已,当年太后族中没有适龄的嫡出女孩儿能送进宫来,便只能送了她进来。
那会儿苏菱悦知道的时候,还为白氏感到过惋惜。
正当妙龄的女孩儿,就这样被白白葬送了一生,她的委屈,又向何人诉说呢?
然则今日在慈宁宫的正殿上,白氏一开口,端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分明是一颗心全然向着太后的,苏菱悦的那点子惋惜和心疼,霎时间荡然无存。
果然这世上的事儿,都是因果轮回罢了。
肖宸宇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怕早知道白氏是跟慈宁宫一条心的,所以才会三年过去,始终对她淡淡的。
白氏自己也是个拎不清的,一味的攀附着太后,估计也没有真心把肖宸宇放在眼里,她大概还坐着步步高升的美梦,觉得只要有太后在一日,就总会抬举她,是以她便更加尽心的服侍太后,帮衬着太后。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孩儿罢了。
苏菱悦深吸口气,心下冷笑不已,等到将来他们白家有了适龄的女孩儿能送进宫,那才是出身高贵,才会得了太后青眼有加。
白氏用了三年的时间,都只是个小小淑人,竟然还没看明白这一点,也真是够可怜,够蠢笨的了。
眼下她这样跳出来指责中宫霍乱宫闱,不就是仗着有太后在吗?
但是苏菱悦心里也很清楚,这六宫之中,与她交好的,几乎没有。
经过这次的事,董妃和她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去,也只有淑妃,因为她的几次相救,而心存感激,遇上事儿,或许还肯替她说几句话。
可是淑妃又在孕中,今天太后也没有惊动了她,眼下慈宁宫中的刁难,她是一点儿忙也帮不上的。
如果想要脱身,想要把自己摘出来……
苏菱悦心头微动,下意识的朝着肖宸宇看过去。
肖宸宇始终都把目光锁定在她身上的,这会儿两个人四目相对,他突然从那眼神中看到了威胁二字。
威胁?
这个女人真是够可以的。
她被架到这个份儿上下不了台了,不想着求他帮忙,反而带着几分威胁的眼神朝他扔过来吗?
只不过他虽心中觉得好笑,却仍旧愿意替苏菱悦开这个脱。
说到底这六宫中太后一个人说了算,这并不是他所想见的情形,也该帮着中宫立威,叫各宫怕了,不至于一味的听从慈宁宫的摆布才好。
是以肖宸宇沉了沉声,又清了一把嗓子,收回目光,转而投向太后那头:“母后,皇后在朝阳宫制药的事情,是儿臣准许的,您就不要再拿着这件事情指责皇后了。”
太后眼神一怔,拧眉看过去:“皇帝准许的?皇后是个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你叫她在自己宫里干这种事儿?”
苏菱悦倒觉得奇了怪了,怎么制药这样的事情,到了太后的嘴里,就成了极其不堪的了?
她前世学医学了那么多年,跟着教授钻研古医书,不知道走了多少地方,翻了多少古籍医书,又时时为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而感到骄傲自豪,怎么一朝穿越,这些东西,全成了不堪的?
好在苏菱悦生气归生气,到底还有意思的理智尚存。
她到今天才总算是明白了,封建落后害死人。
这些古代人,总觉得这些都是不入流的东西,只有养在深闺中,做做女工绣绣花,那才是名门闺秀该做的事儿。
真是好笑了,她们也不想想,要没了医生大夫,她们但凡染上什么病,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结果反过头来嫌弃她制药?
苏菱悦面色不大好看,肖宸宇是看在眼里的,一时提心吊胆,就怕她当着六宫众人的面儿顶撞太后,平白给太后送了话柄,于是忙开口,试图拦住她的怒火:“淑妃第一次出事的时候,多亏了皇后救治及时,孙太医后来都说,皇后是妙手回春,医术精湛,儿臣便想着,她既精通医理,就是制些药,也无伤大雅,并没有母后说的这样厉害,所以就准了这件事。母后,这回各宫中毒的事情,疑点重重,儿臣会下旨严查到底,母后就放宽了心,好好在慈宁宫中颐养着,等事情有了定论,儿臣再带着皇后到慈宁宫来回您,您看成不成?”
他看似是在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