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子诚有些欲言又止,“您父亲是展大侠,这打起来也不一定会输。”
“别人不清楚,你也不知道?”展隋玉铺好身下的稻草,不知从哪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来,铺在干草堆上。他摆弄了一阵,让那看上去还真成了个不错的床。
“大侠?那是我爹,我又不是,打小除了轻功,其他的不提也罢。哦对了,我就一块布,要不咱俩挤挤?”
他不容分说地一屁股坐下去,试了试。还挺舒服!随后翘起二郎腿,一副纨绔模样地抬起头。
廖子诚看他那铺床的利索劲儿,一下子什么也说不出,挤出几个字道:“不用管我,您随意。”
他这么说,展隋玉也不客气。拍了拍袖子仰躺下来,枕着自己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放在腹部,手指很有韵律地上下轻点着,像在心里哼着什么小曲儿。
“行,我随意。”
说完他就躺下来睡得心安理得,可怜廖子诚担惊受怕了大半宿才睡着。
外面林子里漆黑一片,鸟兽行动发出“呜呜”“咕咕”的声响,他是怎么睡也睡不安稳。
过了一会儿,他睡了个半熟吧,又听见展隋玉在喊他。
“廖捕头,廖捕头……廖大哥。”
声音平平仄仄,一阵一阵的,开启复读模式,犹如魔音绕耳,从模糊到清晰。最后这一声可把他给叫醒了,他可当不起公子的大哥。廖子诚醒了醒脑子,问道:“公子,怎么了?”
展隋玉躺在草堆床上一动不动,打了个哈欠,眼睛望着横梁上不咸不淡道:“被吵醒了,你看下吊在那晃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啥?!
这下廖子诚完全清醒了,被展隋玉给吓的。他干笑了两声给自己壮胆,心里的鼓却打得震天响。慢慢移到展隋玉那边去,他嗓子忽然有些干,第一个音都差点没发出来。
“公,公子,大晚上这么说怪吓人的。”
“不信?那你自己看,喏,就那儿。”展隋玉努了努嘴,给他指了个方向。
廖子诚身子一僵,这么邪气的地方,说不定真有脏东西。
他不会冗长复杂的驱魔经文,只能默念几声“阿弥陀佛”,希望这在道观也能起到作用,然后心一横,睁眼往上看过去。
一个黑影子吊在横梁上,还晃来晃去的。
男人操着嗓子吼了一声,“我靠,真他妈有鬼啊!公子别愣着,快跑!”
展隋玉放下塞住耳朵的手指,确定自己没被他震聋。
“瞎跑什么!”
拉住人摁着他的肩坐下来,他坐起身来道:“看清楚,那是个人。”
嗯?人?
廖子诚听后冷静下来,仔细一瞧,还真是个人。人他不怕啊。只是这人背对着他们,而且...他看这背影怎么有点眼熟啊?黑衣兜帽,怎么这么像...
“眼熟不?”
廖子诚不自觉回答:“眼熟。公子也觉得眼熟?”
冤家路窄啊,展隋玉笑了笑。“早上刚偷了我钱袋,能不眼熟吗?”
廖子诚哦了声,“我说呢,这还真是老天开眼!”
那人听了后身子动了下,廖子诚越发觉得是他心虚。“喂,小贼!快下来,不然我可上来抓你了!”
那人一听这话不由皱起眉,听动静廖子诚真要准备上来,她急声道:“等等,君子动口不动手!”
女的?廖子诚看了眼展隋玉,道:“公子,好像是个姑娘。”
展隋玉嗯了声,道:“听声音是个姑娘。所以呢?偷了我的钱还想跑?给我拽下来!”
上面的人听到他这句话顿觉头疼,今早出门她是没看黄历吗?
“我没偷你的钱,公子认错人了吧。”
她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掉了下来,展隋玉挑着眉把掉在地上的钱袋拎起来,钱袋上的花样是他母亲亲手绣的。
他颇觉得好笑地看向上面努力吊着的人。“姑娘,这钱袋...”
“我说是捡的...你信吗?”
“捡的?”一手背在身后。这人莫不是拿他当傻子耍。
“我要是信,就是脑子秀逗了。”他转头厉声吩咐道:“把她给我拽下来!”
廖子诚:“是。”他刚要行动,上面那人手一滑,眼看着就要从上面摔下来。
这高度摔下来怕是不轻,廖子诚心道了声不好。
只见身旁一道白影一晃,展隋玉点地而上,就要去接住那人。论轻功他没展隋玉快!可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女子竟能在空中下坠的情况下还能抓住机会,准确无误地一脚蹬在展隋玉胸口上。
快准狠,分毫不差!
“唔!”展隋玉一脚正中,在空中发出一声闷哼,沿曲线下落坠到下面的干草堆上。
廖子诚全程看完这戏剧性的一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公子!”等他反应过来要去扶展隋玉的时候,展隋玉压着胸爬起来咳了两声,声音卡在喉咙里。
那人掉下来的时候使了巧力,还缓冲了下,没展隋玉那么狼狈。
她穿了一件带兜帽绣卷草花边的黑袍子,整个身子都被包在宽大的衣服里,白色的布条缠裹在纤细的小腿上。长发打成两根辫子垂在兜帽外,帽子压得很低,白色的猫儿面具戴在头顶,压得流海遮住眼睛,根本看不出来她长什么样子。
真是浑身都透着古怪。
“公子,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这可是宿州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