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隋玉看向季然,“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之前谈论的问题有一个可能就很大了——二十年前的陶氏灭门一事里,陶雪戚没死。”
“仅仅是这样吗?”章栖宁开口道:“既然陶家有人没死,那么多山贼她怎么逃出去的?其实就陶家当时的家业来看一下子那么多贼人潜入,还没有被人发现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如果不是背后另有人操纵,这么顺利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内贼。
陶家本身出了问题,当晚有人从里面给他们开了后门,所以里面的人才没能做任何防备就着了道,毫无还手之力。
不信你问问林肃,像陶家、章家,还有其他做大的家族,哪家私底下没准备个护院、暗哨、暗卫的?”
她这话是对季然说的,林肃看向季然似乎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季然也不是白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在有防范的情况下,一般的确是她说的那两种情况最可能发生。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活下来的陶雪戚就未必是无辜的。但她烧了整个山寨,与陶氏当年一模一样,倒也像是报复。所以,她也未必是内贼。”
展隋玉知道章栖宁这么说是考虑到了季然的情绪。
季然对陶雪戚是有情的,无论事实如何,对他来说大概都不是好消息。
“第一件事属下只调查到这么多。”
章栖宁点头:“差不多了,当年陶家的东西几乎一把火全烧了,你能挖到这里已经可以了。剩下的事查的怎么样?”
林肃:“有关陶雪戚和陶家的关系……因为陶家的族谱供奉在祠堂里,祠堂连着老宅,当夜和那把火一起烧没了。属下去打听了地方上的户籍登记,查到三十六年前陶家出生了一位嫡小姐,名叫陶雪戚。”
季然眸中一怔,三...三十六年前?!
章栖宁吃了一口香菇,嘴里慢慢嚼着,道:“三十六年前,也就是说二十年前那位嫡小姐十六岁。这倒是和我们认识的陶雪戚在年龄上对的上。”
可二十年前过去了,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老,还仍然保持着少女的模样?到底是有人顶替了陶雪戚的身份,还是...
还是陶雪戚,她根本不是人。
想到陶雪戚指尖冒出的将人砍杀的黑色镰刀,季然想到第二种可能。
但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陶家又怎么可能会生下不是人的嫡小姐,还把她养到这么大?
还是说她离开陶家后遇到了什么变故?
季然现在显然已经不是在用以前的方式想问题了。他以前不信什么牛鬼蛇神,可现在一桩桩一件件摆在面前让他不得不信。
若这世上没有那些,陶雪戚怎么能困住山寨里的那些人?她操纵的那团黑气又是什么?为什么二十年过去了,她容貌上却没有丝毫变化?
章栖宁侧眸静静看着他,展隋玉也不禁看了他一眼。季然脸上的神色分明是在说山寨里有关陶雪戚,他还有没有告诉他们的,而且这件事和陶雪戚可能是“非人”的存在有关。
说真的,季然到底是怕知道真相呢?还是怕陶雪戚与他的信念背道而驰,自己与她从此陌路?还是...
章栖宁移开视线,继续转回去吃着自己的饭菜。
“让你查的第三件事查的如何了?”她抬眸朝林肃使了个眼色,手中的筷子轻轻摇了摇。
季然没看见,展隋玉看见了当作没看见,甚至还帮章栖宁挡了挡。
“栖宁,吃菜。”
章栖宁乖乖吃饭,林肃心领神会,心想:“这展公子和三小姐真是一丘之貉。”
“林肃,你继续说。”
“是。”
林肃:“有关陶家旧址的具体位置...还请小姐再给我两天时间。”
章栖宁演戏演全套:“怎么?你信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肃抱拳:“是属下措辞不当,让三小姐误会了。其实属下只打听到大概位置,陶氏旧宅被烧毁后,官府定了案之后也没管过,砖啊木啊被附近生活比较困难的人搬走了不少,还有各种原因,所以具体的还不能确定。”
“那陶雪戚?”
林肃:“属下也是根据小姐的形容,看到过相似的女子,也不确定那就是陶雪戚。”
章栖宁点点头,让林肃继续查,然后让他下去了。季然知道这些消息后,向章栖宁道了声谢也要回房去了。
展隋玉:“季然,不吃点?”
“不了,你们慢用。”
“季公子。”章栖宁:“有什么需要直说便可。哪怕三更半夜饿了,想让厨房起来煮碗面也无妨,我加点工钱便是。”
“有劳了。章姑娘这么说,也是因为我是林昭的朋友?”
“当然。”
季然看向展隋玉,忽然笑了声,道:“林昭,你和我这兄弟可得一辈子做下去。”
展隋玉朝他摆了摆手,“滚滚滚。”
季然出去了,展隋玉听声像是走远了,才道:“刚才怎么不让林肃说下去?”
章栖宁替他舀了碗银鱼炖蛋,道:“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
“其实也没什么,忽然有个猜想,忽然有点好奇。看在他是你朋友的份上,帮他少走点弯路。”
展隋玉挑眉,“什么猜想?你又想做什么了?”
章栖宁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展隋玉一愣。
他沉眸想了下,道:“现在的状况,你这么做不怕事倍功半吗?”
章栖宁:“我想做,至少在我看来这么做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