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歌低声说,“我给你发过一条短信,告诉你,我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你在省城的某个医院吧,你大伯和南风两天没有回家,我估计他们是追到省城找你去了。我打电话硬逼着他们回家,只想用自已的微薄之力,护你周全。”
夏天歌哽咽起来,“爷爷,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絮絮叨叨地陪两个老人聊了半天,见夏北岩脸上有了倦意,夏天歌才告辞了出来。
初春的汉东仍然春寒料峭,她不禁打了个寒噤,赶紧裹紧外衣,匆匆回到车里。
不多时,她的车已经平稳地行驶在汉东大街上,她没有注意到,刚才与她的车擦身而过的一辆大客车是从省城开往汉东的,更没有想到,大客车上竟坐着汪诗琪。
汪诗琪是个工作认真的人,既然相信了老乡的话,她就顽强地守在武警总队医院,仔细观察着过往行人。
当一辆汉东牌照的大众越野出现在她眼帘的时候,凭直觉她就知道,这辆车肯定跟夏天歌有关系。她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已终于可以向夏南风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了。
直到那一对奇怪的农村夫妇走向那辆车,她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夏天歌就近在咫尺,那个胳腮胡的男人居然就是她曾经魂牵梦萦的杜墨。
真看到杜墨跟夏天歌在一起,她心里竟涌起一种莫名的愤怒。此刻她早忘记了自已跟夏南风在酒店的fēng_liú韵事,反而感觉是杜墨辜负了她的一片真情。
她不无悲哀地想道,杜墨死心踏地地守着夏天歌,不就就因为夏天歌是个小富婆,比她有钱吗?
夏南风回汉东后,跟她的联系越来越少了,到了后来,如果她不主动打电话,夏南风跟本就不会给她发一条消息。两人之间的对话除了夏天歌,再没有别的话题。
现在夏天歌平安离开医院回到汉东,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在夏南风面前表现的机会。更要命的是,她已经彻底得罪了夏天歌。春节大假已经结束,各单位已经陆续恢复上班。如果夏南风不替自已安排出路怎么办?
她突然发现,自已下决心赌一把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已根本就输不起。
不能再犹豫了,她硬着头皮给夏南风打电话,“南风,夏天歌跟杜墨刚从武警总队医院离开。”
夏南风在电话那头咆哮起来,“你说什么,为什么不早通知我。”
汪诗琪无奈地说,“夏天歌和杜墨乔装打扮成一对农村夫妇,骗过了我们所有人。直到他们上了一辆汉东牌照的车,我才醒悟过来。”
夏南风差点摔了手机,“蠢货,全是蠢货!”
不等她再说话,夏南风已经挂断了电话。她明白,自已已经像用脏了的抹布一样,被无情地抛弃了。
山崩了,地裂了,整个世界在她面前轰然坍塌,无边的压力向她袭来。她颓然跌坐在地上,半天才回过神来,拖着沉重的步履走出医院大门。
这些天在省城花费不少,夏南风并没有在她面前提过钱的事情,她也不好意思问。站在医院大门口,看到出租车从身边驶过,她摸了下快要干瘪的钱包,朝公交车走去。
倒了无数次车,终于安全到家,她早已饥肠辘辘,精疲力尽。冰箱里除了泡面,并无其他食物。她打开燃气灶准备煮泡面,却发现打不燃火,她这时侯才想起过年前就该交燃气费,因为忙夏南风的事情,竟把这事给忘了。
好在电还没停,可以烧开水。她用开水泡面草草填了下肚子,这才开始想明天怎么办。
如果不上班,很快就断炊了,更要命的是,房贷和车贷怎么办?过年前母亲打电话要她回家过年,她为了追杜墨伤了母亲的心,现在哪里好意思伸手向母亲求助。
苦思无果,她给夏南风发了条消息,“亲爱的,我现在已经把夏天歌彻底得罪了,你能不能在益百永替我安排个职位。”
消息发出后,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辗转反侧了一夜,快天亮的时候,她突发奇想,自已找夏天歌,并不一定是对她不利啊,自已完全可能是关心她的安危,才不辞辛苦地到省城找她的吧。
这么一想,她顿时高兴起来,起床化了个精致的妆容,下楼到路边摊买了个馒头,回到车里啃了,这才忐忑不安地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