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一个修行的世界谈科学。
这似乎本来就是一件非常不科学的事情。
所以梁辰倒也没有太过纠结于此。
但经过温碧初这么一说，梁辰倒是对于大梁一百年前的那段历史越发感兴趣了。
根据现如今梁辰所了解到的情况。
在那段人类既黑暗，又光辉的岁月，接连发生了很多件大事，进而奠定了今日整个大梁的修行格局。
首先是妖族入侵。
然后是天魔教崛起，随后与大光明寺一起断了道统。
再然后，便是最重要的，除天池之外，另外五大派开山收徒，迅速成为了大梁修行界的顶尖力量。
这几件事情相互之间有没有联系？
梁辰不得而知。
但他懂得一个道理。
在历史上的漫漫长河中，像这种发生在同一时期的，足以影响整个人类命运的大事件，是很难独善其身的。
现如今听温碧初说，当年妖族人竟然与人类还曾有过一段和平时光。
梁辰便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六大派崛起前，还是崛起后？”
温碧初的眼中罕见的褪去了魅色，似乎饱含了一种莫名的感慨。
“大约在天圣历406年前后吧，当时的大梁联军与妖族人谈和，双方签订了红谷盟约，终于平息了战乱，不过此盟约维系的时间很短，大概也就三五年的样子，便再度被打破了。”
闻言，梁辰暗自在心里计算了一下。
妖族大举入侵，是在天圣历396年，也就是说，双方打了整整十年，这才首次和谈。
乍听之下，似乎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但梁辰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因为当初妖族大军来势汹汹，初战便让沂州、栆州先后沦陷，随后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将战火燃遍了大梁七州，更是一度兵临京安城下，险些酿成第二个京安之耻。
照此推论，妖族人与大梁人的综合实力应该是有着极大的差距的。
所以……
大梁是如何将战争足足拖了十年的？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圣宗皇帝果然雄才伟略，天命所归。”
听着梁辰此言，温碧初的眼中似有一丝嘲意一闪即逝，随后点点头道：“是啊。”
梁辰没有察觉到温碧初情绪上的微妙变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所以这片墓园中葬的，都是当初在签订了红谷盟约后，死在和平岁月中的妖族人？”
梁辰这下子算是彻底想明白了。
为什么这片墓园会被荒废掉，但却始终存在着。
随后他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
“这些妖族人，与司理院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温碧初幽幽一笑：“不止与司理院有关系，甚至与整个鹿鸣书院都有关系，难道你不知道……夫子他老人家，体内便留有妖族人的血脉吗？”
此言一出。
梁辰是真的被震惊了。
难怪刚才温碧初会突然提及妖族人与大梁人联姻的事情。
原来……
夫子居然是混血！
念及于此，梁辰立刻得出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结论。
“原来……夫子的修为竟然高到了这种程度！”
温碧初转过身来，含笑看着梁辰，脸上又恢复了娇媚之意，痴痴笑道：“没想到你的反应还挺快。”
梁辰苦笑道：“既然夫子他老人家身具妖族血统，其他几大派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但夫子仍旧一手建立了鹿鸣书院，并且活到了现在，那么便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温碧初摇摇头：“但你只想到了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因素，也是其余五大派不敢妄动的重要理由。”
梁辰心念一转，脱口而出：“妖帝还活着。”
温碧初再次伸出手，轻轻抚上了梁辰的脸颊，幽幽道：“人家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要不，你就从了人家吧……”
梁辰无奈了。
“院……呃，初初，别闹。”
温碧初莞尔一笑：“修道之路漫漫长，一个人不会孤单吗？”
梁辰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赶紧转而道：“所以初初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
“人家是想让你明白，岁月绵长，不要老是把目光放到这些个人的恩怨上，而应该看得更长远一些，大梁很大，在大梁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景色，唯力量可一往无前。”
闻言，梁辰立刻正色道：“弟子受教了。”
但随后他又摇摇头道：“可事实上，这些麻烦都不是我去主动招惹的，而是他们想要来挑衅于我，若我不应，恐怕日后会酿成大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大概便是这个意思了……”
梁辰注意到，当温碧初听到“攘外必先安内”这六个字后，情绪竟再次有了波动。
她摇摇头，轻笑道：“本来今日人家是想在此与你共度良宵的，结果你尽说些扫兴的话题，算了，你走吧。”
说着，温碧初轻轻一拂袖，于是天地间立即变换了颜色。
之前的碧水青草再次变回了苍凉的荒园。
梁辰朝着温碧初执手行礼，低声道：“那……弟子告退。”
言罢，梁辰便逃似的离开了此地，随后在园子外，再次遇到了院首沈槐。
沈槐看着梁辰，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衣着，随后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头。
但他什么也没有问，便带着梁辰离开了。
直到两人重新回到司理院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