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是夏季的末期,透过黑压压的人头,可以看到窗外日光倾泻,虽然天花板有呼呼运转的吊扇能带来一些凉快,但是空气里仍然干燥而闷热。
班主任是绍老师。盛世一直觉得他长得像王小帅导演的《十七岁的单车》里面小坚的扮演者李滨,但是绍老师多了一副眼镜,而且看上去脾气不大好,喜欢动不动就大发雷霆。
老师进了教室,一眼就就看到了陌清悠,他和陌清悠单独到走廊上去谈了一会,进来的时候,陌清悠就站在讲台上做了自我介绍。
陌清悠看上去很拘谨,有些怯场。
“我叫陌清悠。”
陌清悠说完,就埋着头飞也似地走下了讲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大家还是给了她一阵热烈的掌声。
不知为何,盛世忽然觉得陌清悠其实很酷,回家的时候,盛世忍不住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她。
盛世说:“今天你的自我介绍可酷了。”
陌清悠推着自己的自行车,一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望着盛世:“酷?你居然说我酷吗?一点也不酷。”
“明明就很酷嘛。”
盛世说完跨上了单车,他踩着踏板,弓起了身子,很快就把陌清悠甩在了身后。
盛世回过头去望着陌清悠,她骑着自行车也跟了上来。
“为什么你会说酷,我觉得我太怯场了,想不出来要介绍什么。”
闷热的空气里灌进一阵凉爽的夏风来,吹得人心旷神怡,陌清悠的长发也被风撩到了身后,胡乱地飞舞着。
盛世觉得她这个样子很美。
“明天见啦,陌清悠。”
盛世在陌清悠的家门前对她扬了扬手,说了再见。
午饭是在学校附近的餐馆解决的。
只有盛世和陌清悠两个人。
这还是头一回两个人单独吃饭,让盛世觉得有些紧张。餐馆里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学生。陌清悠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盛世把菜单丢给了她,让她来决定吃什么。
“你要喝水吗?”
盛世问她。
“行啊。”
于是盛世走到饮水机旁,取了两个干净的塑料杯子,接满了两杯冷水。他把其中一杯放在陌清悠的眼前,忽然注意到邻桌的几个男生正在打量着他们。他们穿着清一色的篮球队服,皮肤都被晒成小麦色,看上去比他们要大一两岁,目光有意无意地停留在陌清悠的身上。
陌清悠好像也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于是抬起头来大胆地望了他们一眼,几个男生马上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他们为什么老是盯着我们看?”
陌清悠压低了声音问盛世。
盛世笑了,他不知道陌清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问的。他其实想说:“他们是在看你呢,因为你长得很漂亮。”但是这样的话他当着陌清悠的面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于是他只能付之一笑:“别管他们,谁知道呢。”
盛世于是偷偷地打量起陌清悠来。
她长得确实很美,比一般的女生都要漂亮一些,是一种特有的古典美。盛世就奇怪了,小学的时候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那时候他老觉得班里学习成绩好的女生才讨人喜欢,才算得上漂亮,至于长相是否真的漂亮,他没怎么注意到。也许到了初中以后,盛世的审美才得以进步,所以他才觉得陌清悠长得很美,无论走到哪里去都是迷人的类型。
“你也盯着我看?我脸上长什么了吗?”
陌清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飞起了一阵红潮。
盛世连忙把目光收了回来:“才不是,我只是想起你小学的时候,好像也留这么长的头发,为什么不剪个短发看看呢?”
陌清悠望着他露出了羞涩的笑,她说:“我不打算剪短发,我没那个勇气,要是剪得不好,那可就糟啦。”
“不会,你留短发一定很可爱。”
盛世发自内心地说。
陌清悠啜了一口水,没说什么,只是漫不经心地望向别的地方。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他们的菜上来了。陌清悠看上去很饿的样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动了筷子尝了一口。
“怎么样?”
“味道不错啊。”
说完,盛世也尝了一口,对陌清悠说:“嗯,确实不错呢,以后可以来这吃饭了。”
于是两人相视而笑了。
“你和我想的有点不大一样。”
盛世忽然说道。
陌清悠咽了一口水,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一样,别误会,我想的没你本来的好。”
陌清悠忽然笑了起来,又露出了她那口整洁的牙齿。
“你在说什么啊,盛世。”
盛世想了想,好像自己的话确实有点古怪,让人摸不着边际,于是很不好意思,干脆不再说什么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你也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
陌清悠说。
这回盛世有些紧张了,他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问了一句陌清悠刚刚问过的一模一样的话:“怎么不一样了?”
“我觉得你和一般的男生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你是说我不大合群,还是怎么?”
“不,不是的,我是说你比一般的男生好像要好,至少我是这么觉得吧。”
盛世觉得心里暖暖的,他还从没有被女生这么夸过,于是有些得意不过他尽量不表现出来。
“还好吧,我只是没有一般男生那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