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漓歌感觉有一群蚂蚁组队从她的脚趾慢慢爬上她的身体,再聚集到她的头皮。
她心虚,但仍然口硬道,“我只是喊他们过来打扫卫生的。”
“这里很干净。”
“那你敢把这地板舔一口吗?”
宋晚桥盯着那几个明晃晃的脚印,竟无言以对。
“看吧,不敢了吧,那说明某些地方还是有些许灰尘的,新年大扫除是中华人民的一种传统,有除旧迎新的寓意,你懂吗?”
宋晚桥:……
可有个人听后却不乐意了,“喂!姜姜,你可没说要来做苦力的啊!”
姜漓歌压制住内心的汹涌澎湃,憨憨挠了挠后脑勺,“朋友之间不都是应该互帮互助的吗?”
说完又寻求支援似的对他们俩偏头,示意他们某个人顺其自然接下去。
不知是她的话在空气传播过程中受到了歪曲,还是大熊三年五载没有掏耳屎,他在这些本就毫无根据的说辞上又重重插了一刀,“你确定你不是来蹭空调的?”
姜漓歌亡。
直到分配到了清扫工具,还有人不死心地抱着姜漓歌的胳膊小声嘀咕,“真的要扫吗?我可是打的士火急火燎过来的,还没喘过气儿呢,而且,我在家连被子上掉的头发丝儿都懒得摘,我这辈子只为学校免费充当过劳动力。”
“乖哈宝贝儿,干得好,有丰厚的奖励,中午我给你做饭吃,让你尝尝世界五星级大厨的水平,怎么样?”
“真的?”
“比珍珠还真,我姜某人从不打诳语。”
“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像这间房子的女主人,而我们,像是你的仆人。”
“快去快去,别罗里吧嗦的!”姜漓歌推着她向前走,又蹲下来糊弄坐在沙发上的小人,“南生,你看这个抹布,你把他放在这个小茶几上,来回移动几次,它就变干了,你信不信?”
姜南生一脸兴趣,咧开嘴巴接住“玩具”,兴致冲冲开始验证姐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大熊一脚蹬在马桶边缘,一手拿着刷子大声嚷嚷,“姜漓歌,我信了你的邪,凭什么让我刷马桶?”
“气质符合啊!”
看着几个人你来我往地斗嘴,宋晚桥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在姜漓歌指使他去擦窗户时又突然隐匿。
有一瞬间,他觉得久居深渊的石缝中照进来了一束光,很暖,很亮。
约莫半个多小时,几人筋疲力竭地躺在地毯上,毫无形象地气喘吁吁。
姜漓歌收拾好被这一群人弄得乱糟糟的工具,问宋晚桥,“你家里有饺子、青菜或者肉什么能吃的吗?”
“没有。”
楼下有一家兰州拉面馆,他一般都是在那里解决一日三餐。
“那……看在我们这么为你卖力的份儿上,你有没有什么……表示啊?”
方糖咋舌,她怎么老是忘了姜漓歌和大熊一起长大的,果真是老谋深算。
宋晚桥了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递给姜漓歌。
“卡不行,这里都是小商小贩,没有刷卡机的,我又不去大超市。”
遭到拒绝,他眉宇一拧,又从某个角落翻出几张钞票摊在手心,“就这么多。”
三张百元钞票和二十块零钱。
姜漓歌高兴地接过,扫视了一番面前几个瘫痪的人,“有没有人想……”
“不想!”
靠!要不要这么有默契?
看着几个如定海神针一样的人,她叹了口气,“那你们先歇着,帮我照看一下我弟,我去买点……”
“青岛啤酒。”
“草莓味西米露,冰的!”
“姐,我想吃棒棒糖,巧克力味的。”
姜漓歌顿时觉得自己凄凄惨惨戚戚,得,算她命苦,活该伺候这些大爷。
见还有一个人没点餐,她好心询问,“你呢?”
“不用。”
“额……好吧。”
他不要,她就随便给他买。
姜漓歌扒拉了两下头发,戴上手套,想着不能白吃,顺手拎起垃圾袋就下楼了。
由于室内温差和室外太大,她不自主颤抖了一下,寒意凉到心头。
拢了拢领口,直走几步,转了个弯到菜市场。
兜兜转转了一圈,发现挺冷清的,大年初四,开门的店铺还不多。
下过几天雨的地面有些泥泞,姜漓歌鞋底沾了不少污垢,她跺了两下脚,停在一家卖火锅食材的小店。
“小姑娘,要点什么?”
店主看有人来,热切地招呼她。
“哦,我先随便看看。”
她隔着透明拉板扫了一眼柜台里的东西,挨个询问了价格,摘下手套挑选了几根金针菇、几根没切的长腐竹、冻豆腐、小年糕、粉丝等。
店主一一放在称上称好,又笑眯眯问她,“还要些什么吗?”
“这个速冻饺子多少钱一包?”
“十二。”
“我买两包,二十行吗?”
“不行哦小姑娘,我这做的都是小本生意,你好歹让我赚一点儿运费吧,再说,这大过年的,开门的不多,我也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才出来做生意的,你这不能让我赔得裤子都没有穿的是不是?”
“也是。”姜漓歌点头表示赞同。
老板眼睛里闪着精光,果然,小姑娘就是好忽悠。
以为她要爽快地付钱,没成想这丫头抱着一袋饺子仔细地数来数去,估摸是在算划不划算。
“刚好24个,五毛一个对不对?”姜漓歌抬头问老板。
“对,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