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底想,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偷偷喝酒了也就喝了,但是安先生在场呢,我母亲万一哪天旁强侧击地向他问起,我就露馅了。
这边安先生也从我的回答中嗅出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问我:“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无奈,从实招来。我将去年那次半夜喝酒喝到胃出血的经历也告诉了安先生,但其实那次真不是过量饮酒,也不是故意醉酒,而是好些天没有按时吃饭,当天胃口不好,也没吃什么东西垫着肚子,一下多饮了几杯,胃有点经受不住刺激。
不过那次受的教训也大,从出院到现在,即使母亲一直都在饮食上刻意花心思帮我调养,但也因为诸多原因,一直到现在我的胃也没调养好。不喝酒不完全是戒酒的原因,而是如果喝酒没注意的话就会胃疼。
也说了这几年来自我放逐,因为刺激而做过的疯狂的事,比如徒步荒野,在北极圈追光,去绝峭攀岩。在追求梦想和艺术的路上,跪在现实和信仰的路口,丢失,迷路,然后又重新找到了新的路。早一步,在又遇到他之前,把这条寻了回来,走了正确的方向。
一直觉得这个契机恰好,没有让那个放纵过,牺牲健康,迷途不返的何曦碰到曾经干净包容她的安嘉树,而依旧是以前的何曦,不会对生活失望,不会逃避现实,不会流放自己,不会离她爱的人越来越远。又觉得对我们来说也会有一些遗憾,因为在最困顿难过的那段时间,不能向他求救,在最孤单和辛苦的独行中,没有在他身边支持陪伴。
世人皆说,感情是经不起太多考验的,好像最终拥有圆满结局的,也大部分不是共担过风雨,而是因为向往岁月的安稳。也有人说只有经历过考验的感情,才富有长久的生命力,在穷途末路为爱人,也为自己指明方向。
我不想去做如果我和安先生这些年不曾分开,当我们共同接受过这些考验之后会我们会变得怎样的假设,自由和独立才是我们,报团取暖或相互治愈只是一部分我们。完整的我们应该是不管在不在对方身边,不管在哪里,生命有一部分始终与他相连,不是为爱献祭,而是因爱新生。
茶几上的几支玫瑰刚洒过水,粉红娇艳的花瓣,翠绿欲滴的叶子,铺盖一层晶莹剔透的水珠,如少女刚淋浴过曼妙新鲜的胴体。蓝色的沙发往上,白色的墙壁上挂着的水彩画是灰蓝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麦田,风从阳台上吹过来的时候,麦田变成了麦浪翻涌。在安先生完全遮住这些视物的时候,有人开门进来了,我们的对话也被打断。
林东在门廊处准备换鞋子,一边打开鞋柜,一边往里看了看在客厅的我们。
“我回来拿几本书。”他把鞋子脱下,换身拖鞋进来,“没打扰到你们吧?你们......是在商量什么事吗?怎么看上去有点严肃?”
安先生手臂环抱在胸前,他原先靠坐在茶几上的,现在站了起来,看向他:“恩,是在说一些事情。”
“那你们继续。”林东对我们笑了一下,手一扬,飞快地爬上楼梯。
“我要去拿我的相机。”我蹭的从沙发上坐起,动作幅度太大又太快,把安先生都吓了一跳。
他看着我飞快地跑去二楼,冲到楼梯口,朝上喊:“何曦,你做什么?”
我快速地回了下头:“你别动,你就呆在那。”
两分钟后,我风风火火地下楼,一边打开我的相机镜头,一边走回客厅。安先生紧紧跟在我的后面,见我走到沙发跟前跪伏下来,将摄像机轻轻地往茶几上一隔,然后眼睛凑近取景器时,安先生脚下一顿,抬手将手背往额头上一搭,深呼一口气。
“何曦,你这突然的吓人。”他慢慢走近了,嘀咕一句,“我还以为你要做什么。”
我半跪在地上,调整了一下姿势,设置好焦距和光圈,固定好距离,调整成满意的角度。
我指了指了茶几左边的位置,对安先生说:“你过去那,帮我拿着那个画框。”我又指了指挂在墙壁上的那个木架子。
林东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我正好准备按快门,对安先生说:“你手再往右一点点,稳住,保持。”
林东一只手抱着书,另一只手臂撑在扶梯上,见到我们忙得乐此不疲,禁不住笑出声。
“何曦,你可太有本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嘉树被人这样指使,还一句意见都没有的。”
我看了一眼安先生,他也正看着我。
“是嘛?”我说,“他以前也经常这样被我使唤来使唤去,应该是习惯了。”
林东听完,手放在肚子上,夸张地哈哈大笑。
“何曦,你真是太可爱了。捡到宝了,捡到宝了,你们两个都是宝。”他边说,边笑着走下来。
我朝安先生摊摊手,他这是从哪觉得我可爱的?
“我要先走了哦,有时间再见。”林东刚走到门廊,又折回几步,“哦,对了何曦,你是明天下午的飞机,就走了吗?”
我朝他说:“是啊。”
“那晚上叫上大家一起吃个饭,然后一起去看个电影呀。”
我先朝安先生看了一眼,还没说什么,林东就跟我说:“懂了懂了,还是不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了。”
“嗯......可以呀。”
“我和何曦就不去了,想在家里待一待。”
我和安先生同时说出口,不过他比我先说完。林东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