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忘之快手做了一个肉蟹煲。
李霖站在她的身后,拍下了何忘之做饭的全过程,加了一个滤镜后,编了个“手起刀落,是个狠人”的题目,就发到了某平台上。
“汪已桉是不是掉洗手间里了,怎么这么就还没出来?”
李霖抱怨道。
他的话音刚落,汪已桉就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李霖欢呼一声,但是他刚要去洗手间,汪已桉又退了回去。
李霖垮下脸来,又颇为八卦的说:“他不会是肾不好吧?”
“去你的!”何忘之蹙着眉。
卫生间的水龙头哗哗作响,汪已桉又挤了很多洗手液在手上。
浓密的泡沫出来后,又很快被流水冲掉。
汪已桉擦干手上的水,又闻了闻手上,没有任何味道。
他刚走了两步,扭头又打开了水龙头。
几个小时的折腾,何忘之和孙姨终于把一桌子菜置办出来了。
何忘之回家洗了个澡,洗去一身的油烟味道。
收拾好了以后,又马不停蹄地回到李霖家。
这时候李校长也已经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和李霖聊天,汪已桉则不知去向。
何忘之跟李校长打了一个招呼,也在沙发上坐下。
李校长和她聊了一点点学习和生活上的问题。
何忘之一门心思想问问李校长关于爸爸的事情,所以回答自己的事儿的时候就有一点点心不在焉。
李校长是人精,看出来了何忘之的敷衍,便不再挑起话题。
何忘之忽然发问了,“李校长,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爸爸的时候吗?”
在过年的时候,大家都有一些约定俗成的习俗。
像何忘之生活的小镇上,其实很忌讳在过年的时候提到逝去的人,被认为是不吉利。
对于李校长来说,何忘之提到的问题有一点不太合适,但是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毕竟同事了十多年,感情总比这一点点小迷信要深得多。
“怎么不记得!我还记得好像是一个夏天,你爸夹着一本书,来应聘。”
何忘之表情极其的认真,热烈地看着李校长,期盼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当时也刚毕业不久,是数学老师,办公室里老师都比我年龄大,大家说不到一块儿去,所以我看见你爸来应聘,特别高兴。”
李校长话音一转,“但是当时也不太顺利,因为你爸只拿了一个高中毕业的证明,所以校长没有收他。”
何忘之心中的疑惑更大,爸爸明明是复旦大学毕业的,为什么只拿了一个高中毕业的证明去应聘一个初中语文老师呢?
“后来我们的老校长出马,和你爸爸聊了一个下午,这才做下了决定,要了你爸,后来又组织了学习深造,你爸考下了一些证,这才越来越顺利。”
“那他有没有和你聊过他年轻时候的事情,比如在哪里长大,哪里读书?”何忘之追问道。
李校长摇了摇头,“你爸啊,平时是个老学究,就喜欢读书。心理有,但是不爱表达,有时候和他说好几句话,他才能回你一句。”李校长笑,“他要不是这个性子,早就升上来了。”
何忘之有点失望,“哦”了一声。
但是李校长却止不住话匣子了。
“不过你爸年轻的时候长得真是帅气啊,白白净净的一身书卷气。我俩站在一起,他看起来就比我年轻,给他介绍对象的领导多了去了,但是你爸一个都不找,就一门心思地好好照顾你。”
李校长说完,叹气,“哎,现在闺女也长大了,他早早地走了啊,要不然,你说我们俩一起坐在这,看见你们这群孩子长大了,该有多好。”
质朴的语言差点带出了何忘之的眼泪,她抽了抽鼻子,到底忍住了。
李校长也觉得话题过于沉重,又绕到了李霖的身上。
李霖天生就是个活宝,又存心活跃气氛,连着说了好几个趣事。
“我刚到德城的时候,有个教授聊到文化差异,就举了几个例子。”
李霖说:“当时他自嘲德城人喜欢用手绢擦鼻涕,有时候擦完了还放在口袋里。当时大家都笑,觉得挺有意思的。然后教授就开始聊各个国家文化的现象。看到我的时候就说:中国人吃饭的时候特别吵,是不是?”
李校长和何忘之都静静地听李霖的下文。
李霖笑,但是有点苦涩的意味,“我觉得自己平时还是很客观的一个人,但是当时真的有一种感觉,就是很上头,好像有啥东西顶着我的天灵盖儿似的。就是很不开心。”
“我和教授说,不是所有的中国人吃饭都很吵。我说媒体给你们看到的只是一部分,我说我就在这里,我就是中国人,你们看见我说的,看见我做的,看我的言行举止,再来了解中国,而不是通过媒体,通过一些固有思维。”
何忘之听完感觉很震动,李霖平时爱说,但是都不太“正经”,很调皮的样子,但是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当时老师跟我道歉,说确实有一些刻板印象。他说中国现在很厉害,一些高新科技等等,又说道应对全球气候的挑战我们做出的贡献等等。”李霖顿了一下,又调皮的笑了,“我和他说,老师,你不要为了讨好我,而说这些。了解一个地方,了解一种文化,是需要时间和亲历的,如果你有机会来中国,我愿意给你做向导。”
李霖说完,调皮地笑,何忘之和李校长也笑。
“后来,下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