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不碍事,年轻人嘛就要有这气性。”他赔笑道,又转向身穿麻衣的蒋鹤和身穿大袖袍子的梁奉仙,“这两位是?”
蒋鹤含笑道:“老头儿是谢大人府上的幕僚。”
幕僚和师爷也差不了多少,这一次包阎王又猜“对”了。
蒋鹤和气,梁奉仙的态度就不知道要差了多少,不耐烦地哼道:“老子姓什么叫什么关你屁事?”
本想对他们示好的包阎王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敢将怒色浮现在脸上,只转身对谢谨拱了拱手。感叹道:“这位老先生好大的脾气。”
他之所以要对谢谨说这句话,便是要看看谢谨对这位臭脾气老头的态度,以此来推测老头的身份。
谢谨报以抱歉一笑,道:“这位老先生是江湖上的豪侠。性子刚直,一向最不耐烦场面上的客套话,便连我也不敢探听老先生身份,故而还请包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包阎王呵呵一笑,道:“哪里,哪里……想来谢大人您还未用过晚饭,不如先到后宅去用些晚饭吧,粗茶淡饭,还请大人不要介意。”
谢谨笑道:“包大人客气了。”
……
时值深夜。几道人影自四道城门上飞落,身形几掠,飞到了几处房屋之后。
屋子里佳人高枕。辗转反侧睡不安稳,一只竹竿刺破窗纸,陡然激/射出一蓬轻烟。佳人眼皮渐重,不时酣睡。
一柄匕首刺进门缝,轻巧向上一拨,立时门开。一道人影飞快推门闪入,月光下可见来人相貌英俊。长身玉立。
噫,分明翩翩公子,奈何暗夜为贼?
“邦,邦。”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巷子里,更夫打了两更,走到转角处突见一道白影掠过。
老更夫在上京城打更十数年,不知见过多少诡异事,加上他也是一把活够味的年纪了,是以当下也不觉得害怕,大着胆子皱眉眯眼看去。
你道他为何皱眉眯眼?原来这老更夫虽然胆子还像年轻时候一样大,但眼睛却有些不好了,哪怕是凝神看去,也只能隐约看到一袭白衣,身后好像背着一个什么东西。
月光追到白衣人面前,就见他是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芝兰玉树,风神俊朗。
噫,白衣少年夜行为何般?
……
离上京城几千里之外,一个光头小和尚和一个年轻乞丐正趁夜间赶路。
他们这一路行来,自然吸引了不少新奇的目光,原本和尚和乞丐的组合就已够独特,更何况这和尚一身白色袈裟干干净净,那乞丐灰头土脸脏兮兮。
被人侧目一路的阿彻满腹怨言,这时看到月光下更显得白衣如雪的素白就更加不高兴了,急迈前一步追上他到道:“素白,你们出家人是不是讲究四大皆空?”
素白含笑道:“小施主莫不是有雅兴和小僧讨论佛法?”
阿彻翻了个白眼,“我是想说你一个出家人整日穿这么光鲜做什么?”
素白吃惊地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抬起头看着阿彻奇怪道:“小僧这难道就算是光鲜了?”
阿彻哼哼道:“这难道还不是?你看有哪个人穿的像你这么白?”
素白“哦”了一声,摸着光头道:“小僧以为这只是干净。”
这倒也是……阿彻找不出反驳他的话,不由得有些丧气,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更加觉得没意思,他竟然还不如一个和尚混的好啊……
这一路上都蹭吃蹭喝的阿彻眼珠一转,笑的十分灿烂,一把拍在了素白肩上,十足的哥俩好架势。
“素白,素白小师傅。”
素白肩头顿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手印,他竟然还能保持和煦的笑容,道:“小施主有事?”
阿彻贼兮兮笑道:“素白啊,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素白淡笑道:“不多。”
阿彻继续舔着脸,“不多是多少啊?”
素白想了想道:“大概能保证我们到上京城的这一路上不挨饿。”
阿彻不死心道:“那我们这一路上能不能少吃一点?节省下一点银子做做善事,比如给我买身像样的衣服啊?”
总算是知道阿彻这一番话用意的素白长长地“哦”了一声。
“怎么样怎么样?”阿彻难掩激动道。
素白好似很苦恼一般思考良久,才道:“小僧觉得不成。”
阿彻顿时大怒:“你一个和尚怎么这么看中黄白之物?忒俗!”
被人当了一路冤大头还被骂的素白也不生气,无辜道:“倒不是小僧不愿意,实在是我们这一路上吃饭的开销委实太大了些,若是再置办什么衣服想来我们最后那些天就要挨饿了。小僧还好些。小施主你一天要吃五个馒头四碗面,能忍住饿?”
阿彻噎住,讪讪然一笑,不敢再说话。
这一路上他确实吃的不少,比素白这个掏银子的还吃的多……
不过就自己这破破烂烂的一身到上京城见恩人也不怎么像话啊……
一向乐观的阿彻这时候也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少年这会儿很忧愁啊……
素白看着垂头丧气的少年,心中不忍,建议道:“小施主,你要是不嫌弃,小僧包袱里还有一件干净僧袍,你要不先换上?”
阿彻才瞧不上和尚穿的衣服,哼道:“不要!”
他嘴上说不要,但等到进上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