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南天轻笑之间摇头,说出的话却让苏瑾当即僵在了原地。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了,不知阁下是不是应该恢复成女子的模样了呢?”
“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女子的。”苏瑾抬起那双波光潋滟的瞳,定定的看着笛南天,她不打算装,笛南天既然敢说,就必然认定了她的身份,纵使她如何装也没有用。
“因为你身上的味道。”笛南天微微颔首。
苏瑾抬起胳膊,嗅了嗅衣袖,“我身上的味道?”
“没错,你身上的味道。”笛南天勾起唇角,慵懒而散漫的靠在琉璃金雕椅上,单手撑腮,邪声道,“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味道,你可能闻不出来,但对于我们这种长年与蛊物打交道的人,在味道的感知上最为敏感,而从你进来的一瞬间,我便知道,你不是唐立。”
“原来如此。”苏瑾心下了然,她的嗅觉比正常人来说要灵敏一些,但还达不到闻之辨人的程度,没想到,笛南天的嗅觉竟会这样灵敏。
“既然阁下发现我的身份了,不知要做何打算呢?”苏瑾浅笑间,无声的摸上了腰间上的凤兮,整个人如同蜕变了一般,唐立那副玩世不恭的气质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杀伐之气。
剑气所至之处,茶盏应声而碎,衣袂无风自舞,青丝缭乱间让金座之上的人微微眯起了眼睛。
“本王改变主意了,只要你同意做本王的王妃,本王可以放括外面的那些人。”
苏瑾嘴角一抽,“我呸,一把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不得不说,你那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呵……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同意。”笛南天危险的眯起眼睛,打了一个无声的响指,蛰伏在暗处中的黑衣人顷刻间涌了出来,将苏瑾包围在了中间。
四面楚歌,说的就是如此。
一滴冷汗从苏瑾的额角上滑落,又隐没在眉侧的鬓角里,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回眸之间眼里沾上了决绝。
外面的楚逸轩应该也发觉到异常了,只要挺一会儿……
她挺个屁啊,且不说眼前这个是巫蛊之术登峰造极的蛊王,单是包围着她的人,就能磨她个半死,要知道,贴身保护蛊王的人可没有一个是弱者。
现在的情况……有些棘手了……
似是看透了苏瑾的想法一般,笛南天眯眸道,“放弃吧,外面那些人是进不来的,与其等他们来救你,不如考虑考虑本王的提议,如何?”
“活就活,死就死,考虑个屁,不考虑。”她扫视了一圈周围的黑衣人,寻了一处当做突破口,然而她才刚刚冲出去,就被挡了回来。
苏瑾咬牙,抹了一把脸,擒贼先擒王,既然她逃不出去,就先想办法摘了笛南天的脑袋。
“呵……自不量力……”他挥袖之间,一条通体发黑的蛊虫飞射而出,在即将到达苏瑾面前的时候又突然一个急转弯,依附在她的后颈上,待苏瑾去拍之时,只见黑影一闪,又飞回在笛南天的手上。
与此同时,苏瑾双腿一软,全身的力气似被抽空了一般,直挺挺的向后栽倒在地上,眼神有些涣散,偏头,“哇”的吐出一大口乌血,显然是中毒了。
黑衣人想去捉她,笛南天却一摆手,“不准动她,你们都下去吧。”
黑衣人领命,如一道道黑烟般飘散出去,又蛰伏于黑暗之中,竖起瞳孔,若苏瑾有一丝异常的地方,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冲出去拧了她的脖子。
空旷的大厅中,笛南天俯下身子,爱怜的抚摸着苏瑾染血的脸颊,“被吓坏了吧,只要你乖乖听话,就没人动的了你。”
他的眼神很柔和,却似在透过苏瑾看什么人,轻声道,“容儿,本王为你找到合适的容器了,马上我就能再见到你了,这次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小心的抱起地上的女子,手臂有些局促,生怕抱紧一分就勒着她,放松一分就摔着她,这样的谨慎,大概只有面对花容时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曾几何时,他身为人弟,从来没有想要争权的想法,又是曾几何时,他因花容和兄长反目。
笛南天从苏瑾的脸上收回视线,除了最开始时的怜惜之外,他的神情一直都很静,又有些凉,似从夜里的窗户缝中透出来的月光,清而凉。
他的眼底很空,除了女子的身影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他犹记得那一夜的蹉跎,和照亮整个万蛊城的夜未央天,琉璃火,那一夜局,却也彻底的失去了她。
墙壁上的血字可以抹去,可那些留在心上的印痕,又要如何解脱?
被他抱在怀里的苏瑾神识清明,却无法动弹半分,只能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神色,和最后坚定的眼神。
麻蛋的,怪不得这老东西诱惑她做王妃,原来是看中了她的身子,想拿她做复活别人的容器。
苏瑾无法动弹,但眼珠子还能转,她死命的瞪着眼前的人,似要把对方瞪出来两个血窟窿才肯罢休。
“容儿,本来我想把这具身体养好后再复活你的……”
笛南天喃喃的在墙壁上按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完整严密的墙壁竟打开一扇石门,露出了那张幽暗深邃的巨口,蜿蜒长廊的尽头是两张寒冰玉床,一张上躺着一个冰肌玉骨的女子,模样大概有三十余岁,另一张是一个空床,不用猜,也知道这张床是为了苏瑾准备的。
墙壁上嵌着铜灯,闪动着青光,随风跳动之间,恍若从幽冥爬出来的鬼